韩冲亦是心中惊怒交加,只因玄光影壁之中,六皇子居然指使着几名亲信在一清澈水源中下入毒汁。
凡饮毒水之妖、兽皆被毒毙岸边,被其一一补刀结果性命。
虽说人妖不两立,争斗不休,但毒杀妖物实乃杀鸡取卵之恶术。
每毒杀一头妖物,便要死去成百上千兽类,六皇子为冲斩妖榜,竟如此不择手段,其内心阴暗狠厉可见一斑。
顷之,皇帝颓然而坐,仿佛一下又苍老了许多,望天怔怔出神。
“韩爱卿,撤了灵术吧。”
“遵旨。”韩冲万万没想到,他本意施展此术应对庄尚书诘问,继而堪选出太子人选,谁知竟会映照出诸皇子不堪之事。
“多亏韩爱卿施展奇术,方才能让朕与列位爱卿看清诸皇儿本性,否则岂不筑成大错。”
世人皆道,人心隔肚皮,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而今亲眼所见,果不其然。
众将官亦皆哑口无言,自惭无地,方才他等还在侃侃而谈,推选自家主子荣登储位,没料到遮羞布被揭开,居然如此不堪入目。
韩冲讪讪而坐,场面一时间陷入压抑以极沉寂。
直至晚间,诸皇子相继荣光焕发归来,第一眼并未去看皇帝及诸文武将官神色,而是瞄向斩妖榜排位。
眉眼带笑者有之,得意洋洋者有之,愕然懊悔者有之,摇头叹息者有之。
然而当他们正要恭请父皇安好之时,却心里一个咯噔。
只见后者满面寒霜,龙目微张,漠然以极,而诸文武将官则是垂首低目,唉声叹气。
如此场面,彷如他等闯了大祸,不由心中嘀咕,躬身退到一边,未敢言喜。
直至六皇子归至,场面终被打破。
“觉儿,你向来不善征战,为何今日斩妖成果如此之巨,你是如何为之,细细道来。”
皇帝淡淡问道。
后者心中慌乱,低首极速措辞,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启禀父皇,儿臣率军直插入妖族老巢,皆是老弱残兵,故而才能获得丰硕之果,儿臣亦颇感意外的。”
眼角微瞥向几位亲信,却见后者闻言皆摇头叹息,使着眼色,示意前者大谬。
“哼,竖子还敢欺瞒于朕?你指使亲信四处毒浸水源,毒杀兽群,引得天怒人怨,还以为朕一无所知,还不认罪伏法?”
秘密揭破,六皇子大惊失色,赶忙跪地叩首。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求功心切,还望父皇宽宥儿臣。”
“哼,滚回奉都,抄写佛经千卷,面壁思过,净涤厉心。”
“是是,儿臣这便赶回。”六皇子连滚带爬,擦汗退下。
“父皇还请宽心息怒,六弟此举荒唐,父皇保重龙体要紧。”
三皇子轻笑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劝解道。
他本以为父皇怒气应会缓和一二,哪知前者竟不假辞色,对其冷哼一声。
虽未训斥,但明眼人均知其意,难道说,他的作为亦为父皇所知?
“圣上起驾。”
余者面面相觑,皇帝居然就这么一语未评,离席而去?
诸皇子亲信见得皇帝驾去,纷纷寻得自家主子,小心禀告今日异事。
诸皇子闻之,纷纷怒视向韩冲,甚而将之团团围住。
“韩将军,我等众兄弟近日如何得罪于你?你要施此妖术陷害我等。你当真铁了心要与我众兄弟作对吗?”三皇子沉声问道。
“额,列位郡王误会了,韩某做事一向公心,绝无厚此薄彼偏袒之意,只是庄尚书连连逼迫在下,韩某若不施此术,实难脱身的。”
“哦?”诸皇子立时转身看向暗道不妙欲走的阴面高官。
“庄漠,你究竟是何居心,为何连番逼迫韩将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后者乃三皇子党羽,听得主子训斥,大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敢有之前的巧言令色。
“卑职知错,还望殿下恕罪,实在是无心之失,也未料到韩将军竟身怀如此异术的。”
...
“韩将军,还望你能施以援手,令我等在父皇面前建功,到时必有重谢。”诸皇子纷纷拱手请道。
“是啊,韩将军,你虽贵为二品大将,但将来之事,谁又能说的准呢,不若及早挑选一伯乐,方可人尽其才不是?”
“这个嘛,且容韩某思虑一二。”
韩冲沉吟苦思,皇朝立储乃天大之事,诸皇子之中,究竟谁才是真命天子,有什么秘法才能将之选拔而出,他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众皇子始终围堵前者身周,若其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绝不愿放之离去。
俄顷,韩冲突然眉眼一亮,继而重启玄光月镜秘术,向天妖山脉深处探照而去。
众皇子无不啧啧称奇,他们又何尝不是首次见此仙术,但同时心中凛然,韩冲有此异术,岂不是可以随时窥探他等隐秘?
看来以后再行事,定要在密室中进行才是。
观者顺着月镜中影像定睛看去,只见天妖山脉纵横千山,凶峰险壑不计其繁,珍禽异兽数不胜数,更有凶妖万千,虽值晚间,却被玄光照亮,纤毫毕现无所遁形。
“咦!这是?”
影像一晃,方才众皇子竟见得一头奇兽。
韩冲忙将视像转回,终窥其貌。
这竟是一头五尺大小,通体银白,睛有神光的猫头鹰,只不过却是幼年期模样。
此鸟卧于一山巅崖穴之中,正仰首向天,吞吐月华修炼。
然而其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