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认罪就好,来人,将韩冲暂且先革去校尉之职,押入妖刑牢中。”
第四位毛脸精壮宣威早已不耐烦,这便要呼喝左右,将他拿下。
韩冲心中惊怒,他只不过谦卑之辞,没料想此人竟如此草菅!
“且慢,三位,且容俺老牛说两句。
近日来,圣上为西北战事忧心,连番催促各军派出精兵强将填入新建之左威卫大军,开赴安西、北庭增援。
而我司也被要求挑选精干组建斩妖营随军开拔。
但各道州皆回禀说辖内突现妖物作祟,至今也只凑齐一名游骑将军、三名游击将军及四十名抚夷校尉。
此子虽然狂悖,但接连斩杀凶妖厉鬼,实力却是不弱。
不若将之投入斩妖营中,聊胜于无,凑足四位游击,也可向圣上交代。”
三名宣威本以为告一段落,没料到牛角将军竟横插一脚,拿出一个无法回绝的理由出来,让三者心中意外。
难道说此牛竟被那韩小子买通了不成?
“哦?牛兄此言何意,难道说此子肆意妄为之举,就这么算了,还要将其官复原职,率军出征建功立业不成?”
毛脸将军略带怒意讥笑道。
“就是,若是如此,岂不太便宜这小子了。
此次琼州之案,听说可是惹得几位郡王所怒菲小,甚至连太子殿下都给惊动了。”
“哦?难道说三位还有何人选不成?不若我等一同前往拜谒司正大人,请他老人家亲自敲定。”
牛角将军也心生怒意,反怼回去。
三者心中一凛,暗道这老牛今日究竟抽什么风,居然如此力挺此子,竟然要闹到司正大人那里去,实在是个愣种。
相互对望一眼,三者终于松口,别人不清楚,他四人却都是心中明了。
此次西北大战绝非以往可轻易应对,闹不好便是兵败山倒的下场。
编入斩妖营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此种结果倒也勉强可以交差。
“好吧,在下看就不要惊动司正大人了,就依了牛兄。”
还真是朝中有人好说话,否则今日定难善了,众将不欢而散。
...
韩冲被带至一处偏院,见到了新建斩妖营众将尉。
只见有两名铜甲将军正对坐一桌吃酒,其余诸尉则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聊,个个神色懒散怠慢,哪有所谓的精干之说。
看来这些都是被当做弃子处置的不讨喜之人!
“哟,又来了一位游击将军大人!”
一位粗狂校尉醉醺醺笑道,院内之众纷纷看向手捧铜甲的韩冲,摇头苦笑者有之,啧啧称奇者有之,无动于衷者亦有不少。
此院哪里像是大奉朝斩妖司将官营地,分明就是个正在放风的牢狱天井。
“诸位有礼了。”韩冲象征性抱拳道,继而独自来到院角一处石凳盘坐闭目。
众人讨了个没趣,复又如初般慰藉。
只有一名倚剑独立将军,面色冷傲,眉清目秀,额侧垂发,略有兴致的朝韩冲走来,后者也睁开双目与之对视。
“这位兄弟,喝酒否?”
韩冲眉梢微挑,点点头,接过前者递来酒馕,咕嘟喝了两口,复又扔回。
“好酒,在下韩冲,兄台高姓大名?”
“冷飞尘。”前者坐下,许久不发一言,与韩冲交替饮酒,二人对彼此都愈加好奇。
终于冷飞尘忍不住问道:“韩兄是得罪了哪位将军,才会被发落到斩妖营中?”
“无他,几位皇子耳?”
“皇子!”
冷飞尘惊得半晌无言,重新审视韩冲数遍。
“韩兄人杰也,我斩妖司虽多选拔为妖物祸害之幼童培养,但份数编制之中,如官场无二。
哪怕你斩妖杀鬼奋勇争先,不懂曲意逢迎,也永无升迁,如此倒也罢了。
最可悲的是以报效之名,行坑害之实,杀人不见血,才叫人心寒。”
冷飞尘略显悲怆寒声道。
“哦?冷兄似乎对此次进军西北前途不甚乐观?”
“何止不乐观,分明就是送死,韩兄有所不知,在下听闻,西北荒漠中最可怕的不是敌军,而是数类荒漠异种!”
“荒漠异种?”韩冲讶然喃道。
“不错,在下也只是听得一位还朝归来的堂兄酒后漏言,那西北荒漠中生存着诸多异种虫蚁怪蛇之类。
其对普通兵将血肉嗤之以鼻,但却对武者真气、炼气士精气极为敏感。
尤其是炼气士精气,一旦动用,便会将之引来,动辄铺天盖地,恐怖之极!
故而我等前往西北,只能凭借肉身实力争斗,与普通兵将无异,随时都可能殒命当场!
派遣斩妖营前去,也只不过是作为拼死之用,一旦我军兵败,便会被强令施展精气术法,迅速引来虫潮,与敌军同归于尽!”
“嘶!竟有此等事!”韩冲心中骇然,他本存了仗着修为高深,能力挽狂澜建功立业心思,故而对前往西北并无抗拒。
而今听此异闻,方知他之前想法实乃一厢情愿,无法动用真气法力,在茫茫荒漠之中,被敌军团团包围,情景可想而知!
怪不得当牛角将军提名他前往西北,其余三位宣威稍作迟疑便爽快答应。
更让他遍体生寒的是,此事虽属异闻,但身为钦天监高徒的欧阳静观与英郡王理应知晓才对。
他与欧阳虽相交时日不久,但并无利益纠葛,实在想不出其有何理由要暗施毒计坑害。
而此时说什么都为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