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朴素的屋子里。
有人伸手点燃了一盏油灯,暖光之下,一张藤椅的旁边,围绕簇拥着许多娇俏的少女,椅上坐着白发的女人,用温和慈祥的嗓音,把故事讲到了某一个段落。
因为当下故事的进度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周围许许多多清脆的声音惊呼道:
“咦咦咦?那个男人这么笨的吗?”
“噗呲,不会吧,我看现在人类谈论起感情来,那些话本啊,小说啊,漫画里面,可都是一套一套呢,没有想到一开始的男人会这么,这么天真,和老祖先同行了足足三年都没有看出她的真身。”
“是啊,可是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没看出来呢?”
“祖奶奶当初可是整个族里最大的美人。”
“人间有这样的美人吗?不可能的……”
叽叽喳喳的清脆声音,坐在躺椅上的白发人微笑着摇了摇头,红泥小火炉,温的不是酒,而是茶,她笑着道:“我也很奇怪,也很气恼,我陪着他在外走了三年,他竟然对我熟视无睹,呀,你说气恼不气恼。”
“肯定气恼啊。”
“对啊,对啊,这怎么能忍呢?!”
“老祖宗,你当时怎么做的,才把那个呆呆傻傻的人类抓到手里的?”
“怎么抓到的啊……”
白发的女子想了想,微笑道:“你们知道,那个时候的人族都是崇信巫蛊和神鬼的吗?人间的王,也是部族的大巫师,大祭司,他那个时候咬死了说,自己如果要娶妻,上天一定会有启示,说什么,吾娶也,必有应矣。”
一众少女张大了嘴巴。
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呆呆的人。
那个时代,都有这样的美人示好,仍旧这样子,太太太,太蠢了吧!
白发女子忍不住笑着,虽然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笑起来仍旧是狡黠地很:
“所以啊,我就化作了真身,然后突然跳出来吓唬他,他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呢,然后我唱歌说‘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
“他还傻乎乎把这个当做了天启,红着脸蹲在在那里烧龟壳儿。”
一众少女眼睛发亮,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白发女子自得地笑道:
“我和他同行三年哦,他那龟壳早被我做了手脚,乃是大吉。”
“然后他便鼓起勇气,去找到了涂山求亲,险些被乱棍打出来。”
“但是最后还是和我成亲了。”
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少女悄悄道:“可是这样,不怕上天责怪吗?”
白发女子故作讶异道:“为什么要责怪呢?”
“要和他成亲的是我,而不是上天,所以我才是他的天不出话,其他的女孩子一阵哄笑,又带着一丝好奇和自得地问道:“那他肯定是彻底栽到老祖先的手里,最后沉迷温柔乡,茶不思饭不想。”
“对啊对啊,再怎么样精明的男人都没有办法的。”
“更不要说是那么一个傻乎乎的家伙了。”
白发女子恍惚间陷入了回忆,微笑着等到这些孩子们都不再说了,然后才轻声道:
“不,他在大婚的第四天,就出发了。”
“之后十三年,三次路过家门,都不曾进来见我。”
“最终他在涂山集会,召集诸侯,手捧玉帛朝拜的国家有上万之数,斩防风氏,讨伐了上古的水神共工,划下长江和黄河,定下了神州水系脉络。”
“他的名字,是禹啊。”
那些往日没能听过这故事,这一次缠着老祖先讲的少女们都不说话了,先前故事里那傻乎乎的男人,只是转过来身,就成为了人间那个时代最光芒耀眼的英雄。
拔出剑,指向了天灾。
同样的时代,西方推脱是上帝的怒火,而他却将这‘上帝’斩杀。
以人的力量开辟了浩瀚神州的水系。
白发女子微笑着挑动了下灯烛,灯光忽闪了下,映照着她脸上的皱纹,道:“青丘难得有客人来了,不能够太过于失礼,你们去接待一下吧,阿玉,你也去,对了,记得不要再看人间些的那些人狐之恋的故事了,那都是假的。”
一众少女红着脸,一边打闹着一哄而散。
只留下名为女娇的女子安静待在这屋子里,灯烛忽闪着。
她靠着椅子,微敛着双目,又想到了那个憨直的少年,成长到治水的司空,却还是榆木一样不开窍的脑子,还有他最后往涂山城中求亲的样子,十三年不曾归家的决然,最后他伸手指着华夏的大地,击杀了最初的水神,治理了蛮荒的水系。
他抱着那孩子,把孩子举向天空,却对她微笑着说:
“你才是我的天启啊。”
他们的孩子叫做启,神州第一个国家的开国君王。
可是,禹,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少年灿烂的微笑,记得他将自己气地跺脚,记得他们顺着水系游走神州,还有大婚时候局促的样子,记得,一直都记得。
可惜,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白发的女子闭着眼睛,手掌轻轻拍着扶手,哼唱着歌谣。
“候人兮,猗……”
这句诗的意思是,我在等你啊。
可我等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永远都回不来了。
……………………
卫渊和天女珏站在了青丘之境的入口。
只是让卫渊始终没有想到的是,他构思了很多前往青丘国的法术神通,思考要用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