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山。
剑鸣的回响仍旧残留在这一片天地,而前方已经看不到那惨烈壮阔的一幕,这座天帝的行宫以足以跨越一个个世界的速度行动着,无边的时空之雾背面,是被称作小千世界的小型世界倒影。。
帝俊时常于诸多小世界当中闲散踱步。
乃至于人间界都曾多次前往。
相对于天地万象之大道,即便是执掌权能和概念的神灵仍旧只是禹禹独行的求道者,要秉持自我,同样应当虚怀若谷,这是那位天帝曾经说过的话,只是现在,这些诸多小世界之光也无法令剑光的印痕散去。
许久后,神将呢喃道:“那是人族吗……”
驼背老者回答:“是人族。”
“人族是这样凶悍的种族吗?”
这一次老者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从来如此。”
“意志的强大,ròu_tǐ的弱小,并不矛盾。”
驼背老者看着外面,道:“帝君曾经前往多个小世界游历,人间也在其中,和一位老者论道的时候,那个老者的实力远不如帝君,但是智慧却很高,他说过,神灵只是具备有力量,而非是强大。”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神将呢喃:“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祂苦笑:“这样看来,我们这些移山填海的家伙,在他眼里反倒不算是什么强者?天是有力量的,猛兽对于人来说也是有力的,但是却不能说是强。”
老者道:“是这样的……所以,人族中的强者,和神族的强者,彼此的尊严处于同一个层次。”
神将道:“说这句话的是谁?”
“叫做聃。”
驼背老人回答:“在人间西周的年间,祭祀天帝,帝君曾经化身为凡人公子,在西周之都,得见一少年名为李聃,有三果之礼,互以为邻,常相往来,帝君看着他奔波一生,而后相互对赌一次。”
神将好奇:“赌,赌什么?”
作为神将,对于那位天帝的经历一直都非常好奇。
“赌注是什么,我也是不知道的。”
“赌约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老者道:“我只知道,他们的赌约里有这一条,那位老聃,不可主动出周都。”
“那么,帝君赢了吗?”
“不……赌约被停止了。”
老者声音顿了顿:“那一年,孔丘去世。”
“天下大变。”
“一个少年人,骑着青牛,进入了周都。”
……………………
驼背老者摇了摇头,“那少年人将老聃半强迫着带出去,据说帝君当日大笑说人间之事,所谓缘分奇妙不过于此,赌约未必需要胜负,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因缘际会,也是一桩妙事。”
说起往日的事情,老者也是唏嘘不已,抬起头,先前还剧烈挣扎着的禹王,此刻却一反常态地安静了下来,不再怒吼大笑,仿佛整个身体都失去力量,必须要由锁链支撑住才能站着,而不像以前那样昂然站立。
头颅垂下来,花白的头发像是杂草。
没有半点的生机,像是风中之烛。
驼背老者连连呼唤了好多次,但是禹王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给予回应了,老者眼底复杂无比,叹息声中,却突然觉得怀中一片炽热的剧痛,闷哼一声,那东西像是一捧被烧红了的铁砂撒入怀抱,痛苦绵长。
他下意识伸手一拨拉,刺痛之中,终于将那炙热难耐的东西扔出去。
那是三枚玉书,上面由禹王真灵自己写下的对于好友和妻子的绝笔信缓缓亮起,每一个文字都像是被火焰点燃了,最终崩散如同烟尘般消失了。
有这样的说法,绝笔信,看似是不舍。
其实写下这一封信的时候,却恰恰代表着放弃了继续下去。
远处传来一片的惊呼。
驼背老者跌跌撞撞跑过去,而后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本该熄灭于今天的青铜明灯,暗红色的火焰缓缓燃烧着。
禹王被锁链拉扯着,头颅垂着,花白的头发像是杂草一样。
但是杂草之下孕育着的是新的生机。
灰白的,充斥着废墟的荒败草原,只是等待着春来。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人的意志是可以传承的。
你相信么?
老者看着那缓缓燃烧的明灯,再说不出话。
薪火相传。
生生不息。
将开辟者燃烧出的火光重新传递回去,正是继往开来者的职责。
…………………………
大荒的天穹,十日凌空,焚山煮海之异象,再度出现。
而后一道金色寒芒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这浩瀚无比,气象万千的壮阔搅碎,而后剧烈的战斗一直持续着,而在这个时候,数十道神灵的遁光从天空中飞过。
“该死,是这个方向没错吧?”
“没错的,我喂养着那些异兽,它们确实就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来自于司幽之国的神灵额头冷汗直冒。
“帝君现在正在闭关,要是被帝君出关后发现……”
诸神只要一想到那位帝君出关之后发现这荒唐场面的模样,就只觉得心中愧疚至极,恨不得当场自尽,于是一番辨别了方向后,便继续奔波,完全无视了前方的危险,心中只有愧疚长存。
也因此,他们掠过了大荒西北隅,掠过了不周负子山。
道门有言,龟息闭气,绵绵若有若无,以合大道。
卫渊猛地睁开双目,剧烈喘息着,在身受重伤的时候,身负的道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