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中。
少女捕快一身劲装,持剑走出了屋子,铜镜磨光了,虽然也是能映出脸上眉眼五官,可还是不如院中水池,天光云影,少女凝眉看了看自己。
一声劲装,黑衣红袖,一侧垂落腰牌。
长发还是习惯性系成高马尾。
英姿飒爽。
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怪怪的。
走已经大步走出了这院子,最后在门口踟躇了好一会儿,看着街道上女子装扮,看了看自己一身潇洒磊落,不逊男儿的劲装,还是一跺脚,转身回了里面,找来了几位捕快的女眷。
最后襦裙,褙子,半臂一一都试过了。
将那英武的劲装换成了浅色的罗衫襦裙,刻有狴犴的金属腰牌,化作了有着赤色流苏的白玉,惯穿的粗布衣裳,换成罩着刺绣的薄纱,木簪发绳被取下,青丝如瀑滑落,换成了寻常女儿家的打扮。
胭脂点在嘴唇,水粉则敷在面上。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当少女推门走出来的时候,哪怕是展昭都愣住了些,而后笑起来。
少女捕快皱了皱眉,不习惯地跺了跺脚,脚上的靴子换成了浅色刺绣的绣鞋,罗袜生尘,绣鞋踏波,却反倒没有了靴子来得习惯,脚都有些麻了,她绷着脸,以免面庞烧红起来被人看出来,道:
“好了,今日休沐,都散了去,我走了。”
说着微微仰起头,像是江南骄傲的燕子,提着剑往前走。
“欸,停下。”
展昭含笑拦着师妹。
指了指她手中的佩剑。
最后在少女不情愿的注视下将剑接过去,反递过去一柄团扇。
“好了,去吧。”
少女手中半透明的团扇挡着面颊,只漏出一双浅褐色瞳孔,迈步走出,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只是咬牙,这般让她出丑,往后那大盗诏安来了六扇门,定要好好操练他。
………………
“许施主,可好些了?”
面容古拙的僧人轻声询问,而眼前面色苍白的年少医者沉默不答,双手合十回礼,道:
“大师把我带来,是为了给我疗伤,可何时放许仙回家中?”
“回家中做什么?”
“和我娘子团聚。”
僧人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道,你那位娘子本身妖物。”
“许仙知道。”
法海看到他模样,转而倒了一盏茶,嗓音平静道:“但是你要让你周围的邻里都受到妖气侵袭,损害寿数吗?”许仙先前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着事情,手掌颤了下,陷入沉默。
僧人看着他,叹息一声,道:“若你愿意和你娘子隐居山林之间。”
“贫僧也不会插手其中,而若你执迷不悟,仍要留在临安府。”
“为了那些百姓着想,贫僧,也不能放你二人回去。”
“贫僧已在你药铺之中留下了口信,白素贞知道此事。”
佛寺之中,钟声阵阵,最终许仙还是决定,离开人世所居之地,和妻子隐居于山林,少年医者低声道:“等到我娘子来了,我会亲自和她说,还要多谢大师你的救命之恩。”
“并非是我……”
法海还没能说下去,声音微顿,瞳孔收缩,猛地起身。
耳畔能够听得到阵阵闷雷之声。
远远地,一僧一医看到天边浩浩荡荡的波涛滚滚而来,大有水淹金山寺之势,一袭白衣踏足水波之上,嗓音清冷,带着一种决然:“法海,放了我相公!”
僧人手中佛珠被捏断。
这蛇妖纵有千年道行。
岂能够让这江南之水凭空而立,水淹佛寺?!
这只代表着,水势升高到了足以淹没一座山的程度,代表着潮汛代表着决堤代表着水灾,僧人怒而长身而起,远远看到,波涛离开了原本的河道,朝着城池滚滚而去,不知多少百姓受灾,不知多少人流离失所。
一己私欲,纵力而为,不顾苍生者。
法海一颗禅心震怒悲苦,终于怒道:
“妖孽!!!”
……………………
天空中的云气低垂,水汽也要比起平日里来更浓郁一些。
但是那大盗可没有什么在意,江南道多水多雨,下起大雨的时候,江南的女儿家撑着伞走起来也更好看些,或许有朝一日,等到那英武女子解下了劲装,也换上一身女儿家的青衫罗裙,定是要比其余人都好看的。
六扇门是不可能去六扇门的。
他看着那些官老爷就心里不舒服,更不要说给他们干活。
下一步呢,帮着包拯干上几年,据说这包黑子过些年想要担任大宋出使辽国的使臣,这人胆子大,和那面涅将军狄青似乎也有旧,到时候定要帮着的,然后呢,要娶妻,生子,还住在江南城里……
这个时候,大盗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炸开。
猛地回过头。
便见到了水漫金山的一幕。
大片大片的乌云盘旋着笼罩在那山上,磅礴浩瀚的水汽砸落,发出煊赫不逊色于雷霆的怒声,让犯人心中颤栗,而对应着的,还有大量的水流翻涌而下,直朝着这周围城池淹没过来。
大盗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他本能要退。
以他的身法,足以追上最轻捷的风。
这水势虽然大,但是却不可能追得上他。
金山寺并不在临安府外。
这里距离约定的地方还有一定的距离。
再不济的话,就算是这水势一口气灌入河流,让临安府也被淹了,可他年少时候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