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特别审讯室里,李信一脸威严地问道,一旁的何孟义则满脸的凶神恶煞,无形中给了对面受审的人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张……张世贵。”
“除了烟馆,还有其他生意吗?”
“武昌路上还有一个当铺。”
“知道犯了什么事吗?”
“不……不知道。”
何孟义听了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吼道:“还跟我在这装傻!老实交代,那些戒烟丸是哪来的?”
“库里的存货。”
何孟义冷笑了一声,“既然你库里有存货,那此前我们到你的烟馆征用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难不成你是在故意囤积居奇,牟取暴利吗?”
张世贵听了立刻就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不,小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是小人的仓库远在彭浦,所以才……”
“够了!”不等张世贵把话说完,李信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刚刚你在回答前两个问题的时候还算正常,但是当被问到戒烟丸的来源的时候,你的眼睛就一直不自觉地向右上方看,这就说明你的大脑正在制造想象。而且整个过程你不止一次地用手摸了自己的鼻子,这是典型的遮掩行为。而你之所以做出如此反常举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在说谎!”
此话一出,瞬间就摧毁了张世贵的心理防线,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何孟义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好半晌,张世贵才喃喃地说道:“那些戒烟丸,实际上是从一个留着大胡子的陌生人手里买的。”
“如此来路不明的货也敢接,张掌柜真的好胆魄!不过也难怪,像你这样的家伙,只要利益够大,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有了张世贵的口供,接下来的审讯就顺利了许多,可就在审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冯伯仁便推门走了进来轻声对李信耳语了几句。
“他来做什么?”
尽管有些意外,但李信还是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出门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正在烦躁地来回踱步的家伙。
“管科长,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管祥龙哼了一声,“姓李的,谁允许你公开到烟馆去抓人的?这是僭越你知道吗?”
尽管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毕竟根据规定,任何公开的抓捕都只能由行动科来做,在这一点上的确是李信理亏。但即便是再来一次,李信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决定。
“哼!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眼看着李信被自己质问得“哑口无言”,让管祥龙很是得意,此前积攒的怨气也终于得到了发泄,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大家都在警备处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搞得太僵也大可不必。这样,你把抓回来的那帮家伙交给我,僭越抓人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如何?”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想到这,李信笑了笑,“既然管科长如此豁达,兄弟我又怎能不识趣呢?”
反正已经将那帮人身上的情报挖的差不多了,因此李信自然不会对管祥龙提出任何的异议。
于是管祥龙很愉快地办完了交接手续,心满意足地带人走了。
“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去共济医院了。”说罢李信便让冯伯仁留守,自己则带着何孟义来到了共济医院。
尽管已经是晚上十点,但由于火烧仓库的影响还在持续,因此晚上宵禁也不是那么严格。
而且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但医院的门口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李信轻车熟路地来到医院的小广场,然后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不多时便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雯婷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可对方只是看了李信一眼,便继续忙起了手上的活计。
李信则没有感觉到半点尴尬,厚着脸皮将从烟馆里抄来的药包递了过去继续说道:“不知雯婷小姐认不认得这个?”
“仓库里的药丸不是早就见底了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么说,你认得这个?”
小护士点了点头,“为了方便分发,我们连夜将药丸用纸分包,而且用的都是我们医院的处方笺,很好认的。”
听到这,李信已经梳理出了整件事的大概脉络。
“医院仓库,现在是谁在负责?”
话音未落,那小护士的脸便沉了下来,“你在审我?”
李信则耸了耸肩,“你见过这样审人的么?如果你觉得跟我置气比让那些眼巴巴地等着药丸解毒的病患还要重要的话,我倒是无所谓!”
说完李信转身便走,没走几步就听那小护士急声叫道:“等等!我可以告诉你,医院仓库一向都是华叔负责看管,可我绝不相信他会监守自盗!”
见那小护士说得如此笃定,李信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暗自摇了摇头,毕竟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这世上最复杂最难琢磨的是人心。
或许是为了向李信证明自己是对的,那小护士便带着他来到了位于医院后身的仓库。
“华叔你在吗?我有事找你。华叔!华叔?华……啊!!!!”
小护士尖叫了一声,身子便开始发软,好在被李信及时上前扶住才没有摔到。
直到这时,李信才看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仰面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