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驰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道:“兄弟,不是愚兄说你,你用一女奴来试探我,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是不是还憋着劲的想着把你所有的奴隶都改成平民身份?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
平民有平民身份的便利,但是奴隶也有奴隶的便利。这完全取决于主人。
我们大汉自高祖皇帝开始就实行十五税一,到了文皇帝时是三十税一,至今一直沿用。
这对于平民来说,是轻徭薄赋,与他们的生计很有利。
但是不要忘了百平民姓还要服从朝廷的需要服徭役。
徭役是很苦的,凡是户籍在册的百姓之家,无一幸免。
而奴隶则就不同了,虽然赋税倍之,但也仅仅是钱财损失罢了。要知道奴隶是主人的私有财产,不再国家徭役征收范围内。
这你应该明白了吧?”
哦,原来桑驰的意思是在这里,秦风是知道大汉赋税、徭役之策的。
其实在封建社会,奴隶、仆役、庶民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奴隶属于最低一等,是既没有土地,有没有自由,被极度压榨的对象;
仆役则高一些,他们是庶民身份,虽然也是听吆喝吃饭的人,但是他们比奴隶的地位要好的太多了。
最起码主人不能随意的买卖和剥夺他们的生命财产权利。
庶民则是自由民,他们有自己的田地,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在以农为本的封建社会里,他们是国家的主要依靠力量。
他们虽然要跟从国家的意志,需要服兵役、徭役等,但是他们的身份地位高,比如服兵役,只要立下功劳,则可以授予爵位,他们的身份是可以上升的。
而仆役和奴隶则没有这个便利。
总之,有利就有弊,这要看对谁来说。
就拿甘小妹他们来说,毕竟是秦朝贵族后裔,也曾经无比辉煌过,她们岂会甘愿一辈子都是一个奴隶的身份?
虽然说她们在自己的田庄生活的很好,自己也不会苛待他们。
但是毕竟奴籍的名号顶在她们的头上,她们心里肯定是渴望改变的。
也幸亏是她们在自己的田庄,要是被卖到别的地方,她们就是主人的一件私人工具,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那到头来的结局是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这年头,除了自己还把她们当人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奴隶’永远就是堪比牲畜的工具人。
“桑兄,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是在为我着想。但是,这件事我意已决,我还是希望你能恢复甘小妹的平民身份。
还有,诚如你所言,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他们都可以摆脱奴籍,恢复他们庶民的身份。”
桑驰心中的惊讶已经不能言语表达了,“这秦小郎还真是个怪人,放着对这些奴隶予取予求的生杀大权不要,偏偏要恢复他们的庶民身份,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兄弟,我知道你不缺钱,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秦风叹口气,“桑兄难道不觉得恢复所有奴隶的庶民身份是一件对朝廷、对皇上都是极有利的事情吗?
试想一下,如果所有的庶民,为了摆脱徭役之苦、兵役之凶,都转而卖地投效地主的话,那赋税、兵员、徭役从哪里来?
如果地主拥有了这么多资源的话,他们会不会甘心情愿的听从朝廷的调配?当然我说的是如果,一旦他们联合起来,跟朝廷对着干,这将是一发不可收拾之局面。”
秦风并不是危言耸听,大量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在生产力没有提升,社会的生产资料就那么多的情况下,如果某一个阶级掌控了资源,那么他们肯定会要求有更多的话语权。
想一下资产阶级是怎么崛起的就知道了,所以,为了获得更多的话语权,革命就是必然的了。
秦风只不过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而已。
不过,这话落在桑驰的耳朵里,那是相当震撼的。
桑驰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不是傻子,尽管说他只是一个大县的县尉,相比于庙堂上的达官贵人们来说,渺小的不能再渺小了,但是他也是能读懂其中的厉害的。
另外,让桑驰真正震撼的是秦风这颗为国为民的心思。
说实话,朝廷现在实行的是黄老之术的无为而治,但是说到底,再怎么无为而治,也是得需要人去治理的。
是人都有私心,在不出大乱子的情况下,为官为吏者谁不是首先想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
真正为国为民无私奉献,那完全是扯淡。
就算是法治社会,也未必所有人都这样吧?
秦风这个时候就凸显出来了,一介庶民怀忧国还真是少见,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之存在。
桑驰有些激动,“秦兄弟大才,愚兄佩服之至,不过你既然心怀天下,何不待诏金马门某一个进阶之路为陛下效力呢?
如果你有此意的话,我有门路,我堂弟桑弘羊在陛下身边任侍中,是能够举荐你的。”
这下轮到秦风激动了,桑弘羊竟然是桑驰这货的堂弟,这可着实没有想到。
历史上桑弘羊可是汉武帝的顾命大臣之一,官至御史大夫,位列三公的存在。可以说一生都官运亨通,最后虽然跟霍光的政见不和被诛杀,但是在汉武一朝可是大汉官场的常青树啊。
“兄弟,如何?要不我给你引荐一下?”桑驰趁热打铁的道。
秦,故作平静的道:“引荐自然是极好的,多个朋友多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