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艮岳的事放在月中,朝中诸事议了一程,没什么紧要的大事,宋承便记得先前答应梁欢带她去艮岳小住上三日。
梁欢前世去过,可那也是前世的事情,她在宫中日日呆着,委实也是烦闷,从前在家中,爹娘不拘束她,可劲的出去玩耍,这进了宫就跟进了笼子一样,终于等到宋承带她去艮岳,仁明殿的几个丫头两天前就开始兴奋,尤其是福丫,她乡下长大的,哪里见过艮岳那种地方。
只听说是神仙地,如今真的要去了,可不得好好的准备准备。
梁欢却有别的打算,她想离开这个地方,这计划只跟福丫一说,福丫惊讶追问梁欢为什么,梁欢闷了半天吐了口长气,她觉得自己要继续在宫里,会死在这。
福丫不解,陛下对梁欢这样好,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梁欢不解释,只问她是不是自己的丫环,福丫当然是。
那就按着她说的去做。
待到了要去的那一天,弦音进来道:“贤妃娘娘也要跟着一同去。”
梁欢扇扇子的动作一顿,淡淡道:“不管她,我们且去我们的。”
去了也好,去了少不得闹腾,就是这样闹腾了,宋承才会更加厌恶张涟,张涟也就死的更快,就是不知道宋承是什么时候对张涟起的杀心的。
到了艮岳,梁欢住在华阳宫内,帝后共住一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贤妃偏也要住在华阳宫内,梁欢没什么意见,就是宋承压着眉心是个不高兴的样子。
梁欢垂眼唇角微勾,有了张涟缠着宋承,她逃走的几率更大。
到了此处少不得欣赏风景,下午进了艮岳,早后宫人布置好休憩地方,梁欢下了马车换了衣裳进了里小睡了会,要不是外面人声嘈杂她还要再睡。
懒懒起身,玉雕似的一双足踩上地板无声出了内屋,隔着屏风,那一端,张涟搂着宋承的腰,下巴搁在宋承肩上,影影绰绰这一幕入了眼,万箭穿心。
伸出的赤足收回,梁欢幽灵一样回到内室,倒头继续睡。
直到宋承进来唤她起来,梁欢朦胧着眼看他,闻到他身上别的香气,这不是她惯用的香。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梁欢是小心眼,前世如此,今生还是这样,只是前世她选择大叫大嚷拼命跟宋承证明她的存在是不可撼动的,这辈子梁欢选择了沉默,选择离开。
她还是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但又无力更改,留在宋承身边,看着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梁欢怕自己忍不住还会像前世那样,那自己会不会下场还是死?
张涟缠着宋承趁着月色去依山亭赏月,梁欢推脱头疼没去,宋承目光复杂等她,梁欢微微一笑:“陛下去吧,别让贤妃等久了。”
宋承还想跟她一起去,梁欢摇头:“真是头疼的厉害,不晓得是不是下午睡太久了。”
宋承吩咐人去熬安神的药,张涟身边的女使又来催了一遍他才出了这里。
待宋承一走,梁欢当即起身穿衣,福丫在旁走个不停:“真要这样吗?陛下会不会很生气?”
梁欢瞪她,哪里见方才那副柔弱样子:“不走才要死!我留着你就是为了今天,走!”
她穿了一件带夹层的罩衣,里面绵绵密密缝了一层银票在里面,腰上系了一串金叶子,不敢带多,这些够两人路上花销就可。
弦音,弦乐都在外面,青姑跟阮玉姑去给她熬药去了,梁欢换上软底的皮靴,悄无声息带着福丫从华阳宫后院墙的门出去了,出去就直往西边奔去,从那里出了艮岳到景龙门,往东再行一个时辰到丘门,出了丘门就能出上京。
父母家人都在延陵,她要回延陵,这辈子都不要回京师。
这计划在梁欢脑中演练过无数遍,宋承提及会带她来艮岳,梁欢当即就有了这个想法,又在心中想了几天,根据前世的记忆画出地图。
“娘娘,是从这里过去吗?”
梁欢脚下不停:“喊我姑娘,别喊我娘娘,你跟着我走,回头我没力气时候,你要背着我。”
距离他们百米开外之地,因着宋承临幸,那一片灯火煌煌侍立无数的女使内侍,众人围绕着宋承张涟,张涟笑颜似花,宋承背对着她,不晓得是什么样神色。
梁欢默看了一阵面无表情转头往西边奔去,她出逃的这一片却是灌木丛生除了几点零星的萤火虫飞过,再无一丝光亮。
梁欢擦了把汗,遥遥望向那一片灯火辉煌,她心中猛地轻快起来,这一走,是切断了她跟宋承所有的关联。
他当他的皇帝,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梁五。
“走!这边!”
跌跌拌拌走了半个多时辰梁欢两腿有些使不上力气,也不知道宋承回来没有,应该没有,张涟会缠着他赏月,还要拉着他回屋,没那么快回到上阳宫。
“福丫,你拉着我。”
福丫力气大,拉着梁欢就跟拉个鸡崽子似的,梁欢擦了脸上汗,几个大步跨上石阶,过了这道石阶就是景龙门。
景龙门外有人把守,梁欢没想到这点,她楞了一瞬在福丫耳边说了几句,福丫领会弯腰上前抱起一块巨石狠狠砸进边上水池,轰的声池子被砸出半人高的水花来。
那两个守卫听得动静过来查看,梁欢两人趁机出了景龙门。
这就彻底出了艮岳的地界,梁欢就得抓紧了,紧赶慢赶往丘门那去,回头望,离去的方向已然有了动静,寻找的人自中间往山周流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