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会公事,夏沧河说困的眼睛睁不开回去睡觉,青叶这时道:“殿下一会去蕊珠宫还是去惠风宫?您给蕊珠宫送了银丝炭还送了狐裘,刚才杜侧妃是来谢恩的吧。”
宋承神色淡淡:“大概吧。”
青叶猜测:“皇后这会估计高兴了,您这样待见她的侄女,她对您可再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宋承冷笑:“也挑剔不了几天了。”
“确实,听说今天皇后的头风又发作了,躺在床上不能起来呢,医官都没有办法。”
宋承步出长案,时良见他要出去,立刻取来披风,宋承呢出了书房,没往前面去,而是从书房后面蜿蜒的小径过去了,一直走到松林园才停了下来。
那林子中的听雪亭中,梁欢穿着出锋的裘衣,粉雕玉琢的一张脸百无聊奈托着鎏金手炉百无聊奈的看天,看地,看树,直到看到宋承几大步跨了过来。
宋承早前使人来传话,约了她在松林园下棋,梁欢臭棋篓子,真不知道约来做什么。
宋承上前捉住她手:“冷不冷?什么时候来的?”
梁欢一直抱着手炉,穿的也厚实,她不冷,倒是宋承来的风风火火,面颊被朔风吹的发红,梁欢摸他脸,脸上冰凉凉的,将手炉给了他。
“我不冷,你暖和暖和。”
她这样难得的温存宋承很受用,稍微暖了会手,宋承小心看了她眼问:“我先给蕊珠宫送了银丝炭,你不会介怀吧?”
梁欢摇头:“这有什么。”
这事前世宋承也是这样做的,她那会不是很懂他的心思,为了一筐银丝炭跟他大吵了一架,弄的庆宁殿人尽皆知,宫人们暗中笑话她小心眼善妒,太子运气不好娶了这样一位太子妃,发起泼来跟那乡野村妇似的。
宋承却有些纳罕了:“你不生气?”
梁欢摇头:“不生气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宋承做给皇后看的嘛,她又不是不明白,不单单是宋承,就连她现在恭良顺从也是做给杜皇后看的。
宋承地位也不是那么稳固,梁欢要考虑大局,不能为了自己的情绪坏了大家的前程。
宋承要当皇帝,她要活下去。
宋承却是郁闷了,看了梁欢好几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罢了,到时候她就明白他的心思了。
梁欢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问,也不想听,她要是问了宋承这些事,就是在关心他,她不想让自己表现成这样,不想让宋承觉得她很在乎他。
两人在松林里踩着厚厚的松针叶子走了一段,头顶上松鼠吱吱蹿过,梁欢抬头看那小东西。
还真是自由呢。
“殿下该回去了。”梁欢停住了,蕊珠宫的女使在林子外遥遥望着这边,杜常荣站的稍远一些。
梁欢往后却行两步,对着宋承盈盈一拜,转身离开了这里。
宋承看着她身形消失在松林尽头,紧紧蹙着眉心心中滋味真是苦到了极点,时良在后低声道:“杜侧妃来了有一会了呢。”
“知道了。”
宋承站了一会呼出一口气微缓了脸色踱了过去。
“殿下,母后头疼的厉害,医官这会都过去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自然要去,宋承去了仁明殿,皇后躺在寝殿,宋承绕过屏风,重重帐幔低垂皇后在帐后声音虚弱。
宋承顿时红了眼:“医官怎地还不来?”
凤仪女官低声道:“医官刚刚离开,说是神思匮乏,需要静养。”
宋承长叹,悲痛不已:“母后定是日夜思念大哥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没有常伴母后身边。”
杜皇后声音虚弱道:“不是你的错,是本宫自己没在意身子。”
宋承上前一步,跪在地毯上:“母后,儿臣前些下令寻找青春永驻之法,眼下已有眉目,母后近来身子不好,儿臣想过些日子献给母后。”
皇后听了这话,神色一振,强撑着支起身:“可是真的?”
宋承看着杜皇后苍白似鬼的脸,点头:“儿臣觉得母后身子虚弱,还是缓些日子吧。”
杜皇后有心现在就要,还想在坐起些,脑中一阵急晕,差点趴在被褥上,只得扶着额头闭着眼道:“那就缓些日子吧。”
宋承又宽慰了杜皇后几句,留了杜常荣跟杜皇后说话,他退出寝殿立在廊庑下,凤仪女官悄步上前。
“殿下,那些东西都放在寝殿内。”
宋承眺望远处嗯了声道:“文敬太子生前常戴的那串紫檀也放进去吧,皇后娘娘看了想必很是高兴。”
凤仪女官领命悄步离开,没一会杜常荣从寝殿内出来,眼眶泛红道:“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姑姑头疾何时能医好。”
宋承背对着她,唇角微弯,语气却是戚然:“真希望这头疼的毛病在我身上。”
杜常荣哪忍心他得这病,少不得说些劝慰的话,宋承耐着性子听了几句,漠不关心嗯了声下了仁明殿台阶往崇文院去了。
杜常荣独自回到蕊珠宫,想想就觉得心哀,姑母身子日渐不好,太子虽对自己还算温存,除去大婚那天,两人并未同榻过!她甚至都怀疑成亲那天,太子有没有在她屋里。
想到这里杜常荣将贴身嬷嬷喊来:“姑姑,成亲那天看到太子从我屋中出去了吗?”
嬷嬷仔细想了想,摇头:“只是听到太子在屋里说话,并没见着人。”
杜常荣咬着下唇,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咬牙道:“嬷嬷,你帮我出宫买个东西。”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