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前后,若是粗算,我人生中,过去的十七年里,应该有一半时间的今天下着雨”一句话,杨大嫂的嘴角僵了。
惊蛰,春雷乍动,虫始出,桃初华。
“不过一年没下雨而已,这么宽的青瓦江就缺少了四分之三,若是两年不下雨,这剩下的水不知能流到什么时候去,而据我所知,青瓦江发源于夺托国,夺托国与明夏接壤面积巨大,我明夏无雨,夺托怕也大面积如此”
“夺托虽不耕种,但放牧也得有草场,当他们发现没有草场放牧时,目光或许又会注意到明夏来,就算那时没有实力,也可能出现另一个威胁,对我们这些依赖青瓦江的人的威胁”
“夺托极北有无尽的冰原,便是三五年不下雨,融化的冰水也不会在夺托草原绝迹,若是有人发现而拦截了这些雪水,没有雨水注入的青瓦江将干枯,我们,将再次感受绝望”
在春雨如油的时候,滴雨不见,在昆虫乍现的时候不用烦恼,在桃花吐蕊时不见任何颜色,这样的去年,不会给有着这样去年的来年任何新意,只昭示更加艰苦的明天,更加绝望的未来。
“明夏的江河不可能全部发源夺托”张氏呐呐而语。
这样都没让她害怕!
扫了她一眼,秦望舒不知该说不知者无谓,还是该说她要钱不要命,只能肯定道:“大半而已”
正想说,没有青瓦江还有苍银河的张氏噤声。
“老天···这是要收人吗!?”杨大嫂呢喃。
“有备什么太阳黑子简直就是找虐,秦望舒深知这点,而将人都吓唬住,她话锋一转:“手里粮食若足够,总能找到有水的地方,若是没有粮食,有水也没用,银子,不能吃,在没粮时也买不到粮食”
“弟妹”脑海里奔涌着县衙赈灾前种种绝望场景的李大姑,抓上秦望舒,声音颤抖“回去时我们一路绕着山边走吧?肉干能存多久就存多久,相比麦粥,肉干更有营养”
山边多少都能捡点东西,山货能多撑些时间就多撑些时间,收获的粮食最好别动。
眼睛聚亮,杨大嫂等人皆目光熠熠的瞅着秦望舒。
暗想一个,对李大姑,杨家嫂子她们会不会过头了的秦望舒,反思一遍后自我断定道:‘没有’
“回去时我们直接走山路,一天半就能到,顺便能扫个山”
默默看了弟妹一眼,张氏心思一转:“若是咱现在就能发到些田地,回头粮食应该会更多,若是到时青瓦江···我们能在第一时间离开,去找水源更大的江河”
之差没直接说到时我们又跑的张氏,语罢后低垂着眼眸,好似这些话都不是她说的一般。
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这一句真是说到众人心眼里去了,然而,再次出逃的代价不是她们能不能接受。
“同一件错事,做过一次已经足够,而太多的粮食不利远行”是她矫枉过正也是张氏心头有鬼“村长叔他们都猜到一二了,之后的事,咱都不需担心,咱只要知道,银钱什么时候都能挣,人一生是没有挣完的钱的,而粮食,没有了就没有了”
本想,以着吃不完的借口卖钱,在从中给自己梳理点私房的张氏心头一阵谩骂。
银钱什么时候都能挣,她以为她是财神爷?
幽幽看了张氏一眼,秦望舒复又提步,而她最后这句话,不由让杨大嫂等人想起,这段时间她与各个当家做主的那些长辈们的窃窃私语。
心头不由一句果然是员外家小姐,见识就是不一般的杨大嫂,更加加深了紧跟老李家小媳妇的想法。
“既然长辈们都已经考量到了,那我们就不用操瞎心了,若是明天能回便回吧”没有去说麻子媳妇的事,杨大嫂只是将自家的意向说出来,毕竟,原计划就是明天回程。
听她这么说,林家嫂子跟着道:“我们没问题”
潘大林将人接回来时,帐篷里并不见人,知道那弟妹是有主意的,他也没去细想,领着关家人及几位轻伤者,他就直接去到老大夫身边。
每天见人进进出出的,老大夫对白潭村汉子都十分熟悉,见他带着个吊着手的小妇人时,主动询问。
“这是怎么了?”
见老大夫这么和蔼,而排着队的人并无太多不满的,潘大林吊起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昨天出了点事,我们村的女人们正好遇到,这位弟妹她受到了波及,被箭伤了,知道肖老您对这一方面更擅长,也不想给衙门增添负担,便将人带出来了”
对于白潭村人的经历,已经了然于胸的老大夫,知道这话是说她们的伤衙门是知道的,并没盘根究底,只是让身边小童将背后的简易隔间草帘掀起。
看过伤口,老大夫写了两张药方:“这些是待会会用到的药粉,这些是给她喝的汤药,药罐这边砖瓦老头那有,你们可以过来这边买”
接过药方,潘大林连连道谢,而关家人,无不感激于心,至于其她人,看过后都说无大碍,养两天就没事了。
回到帐篷前,看着那满满两张的药方,大地嫂子嘴又酸了:“真是钱多得跳脚,人麻子媳妇那么重的都放心,就你们精贵”
麻子媳妇与照顾她的许家小媳妇并没有跟她们出来,而她愿意怎么对待自己的腿脚那是她的事,她们又怎么对待自家人也是她们的事。
让大地嫂子埋汰了无数遍,翠儿都习惯了,然而,与她年纪相当的关三婶可就不是那个话了:“都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