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贵人们这段时间都忙,每天干了什么事儿,茶楼里都有人议论。在这里,只要两个人头凑头小声嘀咕什么,就说明两人说的是了不得的秘密。
是有用的信息。
胡嘤嘤拿了块儿碎银子给奉茶的小厮,小厮就笑着给她找了个桌子。点了一壶茶,并几样点心,坐着听八卦。
“你听说了没,张尚书正绞尽脑汁的凑银子赈灾,他那个小儿子昨个儿在天香楼为了个红妓一掷千金,今个儿张尚书就被人弹劾了。”
一个身材中等,长相一般,穿着绸缎衣裳的三十来岁的小胡子男人兴致勃勃的跟旁边几个人说怕话。
身边的人跟他开玩笑。
“朝中大事儿你怎么知道,莫不是当时在那个金銮殿上?”
“嗨,我那儿有那个本事,是听说张尚书今天下朝回来,没回户部衙门,直接回府将张小公子揍了一顿,揍得张小公子下不来床。就这,等他爹走后,张小公子又差人到天香楼给烟波姑娘递信儿,让烟波姑娘不用担心他。”
“这张小公子也是个难得的痴心人啊……”
“那可不,天香楼的烟波姑娘是天香楼的头牌,哄人的功夫了得,跟春香楼的软玉,那都是千挑万选,大家伙儿选出来的红妓,就是丞相进了软玉的屋子,也别想全身而退……”
说着说着就绕到朝中大臣们的fēng_liú韵事上。
趁着朝中贵人们顾不上他们,先说过瘾了再说。
胡嘤嘤凝神听着,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上,虽然不全是真的,但是能捋出来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张小公子虽然多情,却是个雏儿,说明张家家教极严,张尚书这个人治下有方,为人板正。事发之后既没有派人追回那一千两银子,也没找天香楼的麻烦,而是教育自家子弟,这一点上,说明张尚书为人自持。
这样一个人将来封王拜相,能担得起来。
有人提到谭相,先是撇撇嘴,又四下看看,十分谨慎。
说明谭家眼线众多,且谭相不是个好相与的。
说出来的事儿,胡嘤嘤听了个大概,京城中一半的黑、赌、坊,据说都是谭相夫人的表姊妹家庶出的三爷在打理。
暗里的意思,谭相是黑、赌、坊的保护伞,也就是说,赌、坊是谭相的,即赚钱,又打探消息。
内阁首辅王璨曾去春香楼,听软玉弹琴唱曲儿,却不过夜。
有人猜首辅年纪大了,不行了,所以才不过夜,各种各种的议论。
胡嘤嘤听得挑眉。
这一晚上,大家说的最多的还是温家那位公子。
胡嘤嘤竖起耳朵。
“听说咱们上次打突厥,温家捐了半个国库的钱,这次黄河决堤,温家又出了四十万两银子。”
嘶嘶声一片,有人咽了口唾沫。
“温家得多有钱啊?”
“温家那位公子,你听说过没?”
“温家是咱们温朝首富,听说当年就是温家资助咱们头顶上这位……温家有钱,咱们都知道,温家就那一位公子,咱们当然也都知道。要说什么赶紧说,别买关子!”
“温家那位公子前几天被人推到河里,差点淹死……”
底下又是一阵儿抽气声儿。
有人暗搓搓的凑过来,声音极小。
“你说,会是谁动的手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摇摇头,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探头看了看天花板,摇头不敢说话。
说话的人看着刚才说话的人又问了一句:“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温公子落水的时候,我小舅子正好跟着商队,亲眼看见了的,那箭这么长……”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才带着几分后怕,好像是他亲眼看见了一般,捂着胸口说道,“有十来根呢,钉在石头上,将石头射进了江里。”
“当时温公子就站在石头上看江里涨水。”
说话的人见旁人还想问,赶紧摆手说道:“这事儿不敢再说了,再说下去,我们得……”
说着大拇指在脖子上划拉一下,吓得大家都不敢吭声了。一人又灌了两壶茶,留下银子就走了。
听到温家,胡嘤嘤意犹未尽,将小厮叫过来,问道:“他们刚才说的那位温公子……”
小厮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抬头扫了一眼吧,温公子没事儿,早就回京了,还天天跟没事儿人一样到处溜达。”
见客人奇怪的盯着自己,小厮摸摸鼻子。
“真的!我还亲眼瞧见了呢,温公子在京城里出名的很,大家都认识他。听说只是在江水里飘了一阵儿就被人捞上来了,第二天回京,中午还去了温香阁吃饭,很多人都瞧见了!”
胡嘤嘤哦了两声,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小厮一急,也顾不上去给别的客人添茶了,直接坐到胡嘤嘤旁边的凳子上,凑过来悄悄说道:
“听说温公子从生下来到现在,经历过无数次暗杀了,要是没点本事,怎么能活到现在?”
胡嘤嘤这才讶异的看着小厮,问道:“温家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这话小厮可不敢说,伸手指了指天,悄mī_mī说道:“温家从前朝到现在,一直是天下首富。温家就这一个公子。”
胡嘤嘤半明白没明白的点点头,问道:“温家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见她没继续问下去,小厮舒了一口气,这个问题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
“温言。”小厮提着茶壶站起来,“不敢跟小公子说了,我得去给客人们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