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目光……
薛臣对上她的眼睛,沉声问道:“看完了吗?”
被抓包的胡嘤嘤面上一囧,心里却不害怕,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还没有……”
薛臣放开她的脖子,别过脸去,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说道:“你先休息吧。”
“哦。”
胡嘤嘤摸着脖子上缠绕的纱布,乖乖的爬到床上。惊觉她现在衣衫不整,有点冷。屋子里生了炭火,她自觉地拉过被子盖上。
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薛臣问道:“少主,那个黑衣人是什么人?”
光天化日就敢当街行凶,可见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官府。可是朝廷的人,会这么心狠手辣吗?
薛臣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告诉她。
“是鹰卫。”
见她忽闪着大眼睛还不明白。
薛臣解释道:“鹰卫是朝廷的情报机构,在各州都有分支机构,既负责打探情报,也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
胡嘤嘤明白了,就是类似锦衣卫的机构。转念一想朝廷的人为什么要杀她?她一个孤弱女子,从睁开眼睛的时候到现在,从未见过鹰卫。
又一想,见不得光……难道,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见她陷入沉思,像是知道她想法一样,薛臣继续说道:“鹰卫执行的任务也不全是皇帝委派的。”
只要是人就有私心,手中握着生杀大权的鹰卫统领,虽然足够忠诚,却不是一个毫无私心的人。底下各州的鹰卫头目彼此间的关系也不像世人以为的那般团结。
胡嘤嘤懂了。就是各种权利斗争之下,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目的纠缠在一起。
可能她比较倒霉,恰好遇到了一个要杀她的鹰卫。
她如今太弱小了……
薛臣也在想这个问题,跟在他身边,到底是太安全了一些,让胡嘤嘤的防范意识不那么强烈。
其实胡嘤嘤觉得跟在他身边能学到更多。
“等养好了伤,送你去青衣楼。”
薛臣一向理智,胡嘤嘤虽然特别,但他相信离开他,她才能更好的成长。
薛青从外面进来,见胡嘤嘤精神头还不错,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心里松一口气。
“少主,人已经处理好了,属下顺藤摸瓜,端了鹰卫的一个窝点。”
胡嘤嘤抬头看他,他说的窝点,估计就是卖给她酒的那个老翁。心中叹道,果然是世道险恶。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身份竟然如此不一般。不过可惜了那坛酒了……
她在想青衣楼是什么地方,跟豆子去的凌云阁是同一个地方吗?
可惜没有人给她解惑。
天快黑的时候,外面有人家放鞭炮。
第一声鞭炮响起来,寂静的空气仿佛开了花似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响起。
胡嘤嘤才想起来,今天是大年三十,可惜了她买的酒和肉。青年帮她她找了干净的衣服,她穿上正合身,也是难得。
晚上,青年勉强准备了一桌年夜饭端进来。胡嘤嘤和薛臣一向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薛青在一边站着,青年见状也守在一边。
弄得胡嘤嘤有点不自在。
薛臣吩咐道:“都坐下来吧。”
薛青还好,自打胡嘤嘤来了之后,他就没什么事情不习惯的,青年犹豫了犹豫才十分拘谨的挨着凳子坐下来。
胡嘤嘤先把菜挨个儿尝了一遍,味道都差不多,勉强能吃。夹了一筷子自认为稍微好一点的菜放到薛臣碗里。
薛臣也没嫌弃,将她夹的菜都吃了。
胡嘤嘤见薛青和青年都不动筷子,便又一个个帮他们夹了菜。
青年拘谨的道了谢,就着菜抠自己碗里的米饭。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儿,却很特别。
吃完饭天也不早了,该考虑睡觉的问题。
青年家里只有一个屋子,吃饭睡觉都在这一个屋子里。他们有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小姑娘。
青年尴尬说道:“此处条件简陋,今晚属下去外面守夜……”
大年三十,按照习俗要守岁。
胡嘤嘤没有这个习惯,抬头看着另外三个……也不像有这个习惯的样子。
薛臣淡淡道:“不用守夜,找个地方睡觉吧。”
一屋子孤儿,守岁给谁祈福?
胡嘤嘤想,是这个道理。
在屋子里打量一圈,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还好有一张小塌。
她赶忙把床上收拾收拾,把小塌也收拾出来。
“少主,你睡床吧。”
薛臣看她一眼,点点头走过道:“你们两个去那边。”
胡嘤嘤眼珠子一转,站在床头候着。
“你上来。”
说完一挥手,隔着老远的烛火闪烁两下灭了。屋子里漆黑一片,省了很多尴尬。
胡嘤嘤小心的爬到床上,在薛臣身边躺下。薛臣躺在床里面,她在外面。
同床共枕,多少有些不自在。
青年和薛青两人勉强挤在小塌上,大家都不再说话了。
这样的条件,已经不仅仅是简陋了,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她发现薛臣真的很能吃苦。
青年和薛青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显然他们经常这样,主仆挤在一间房里。
或许还有更艰苦的时候。
从未听薛臣说过苦。
脑子里又想到白天的惊心动魄,想到鹰卫那句“主子要你死,你就不能活着”,她的心情又莫名的沉下去。
白天不觉得害怕,晚上闭上眼睛才感觉身上有点抖,像无数个夜里,她被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