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巫师出现在柏林城的边缘,原本被密切监视的城区此刻如同被一道铁幕笼罩,他们只来得及看到黑巫师们因为复活石的消息聚集在哪条街道上,紧接着,一切都黑了下来,一切魔法或是非魔法的监视都被截断,城内彻底封闭,变得水泄不通,此刻身临现场,他们也只敢站在远处观望那堵高耸的黑色围墙,围墙中时不时向外蔓延的魔法余波让他们望而却步。
尽管这里本就将被作为一处坟场,但他们并不能接受处刑以他们无法掌握的方式开始结束,来自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巫师们已经开始了对围墙的探查,有几支训练有素的傲罗小队已经出发,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出来,那里似乎是一片被死咒覆盖的死地,他们期待着一次惨烈的牺牲,相比没有消息,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最好的消息了。
奇怪的是,纽蒙加德明明离这里最近,但他们并没有在周围看到圣徒的身影,那群成天扛着放映机和杂志跑来跑去的家伙都露面了,他们也愣是没看到一个圣徒。
蒂娜·斯卡曼德便站着国际巫师联合会所占高楼的阳台上,紧张地看向远处的围墙,她是见过默默然的,但眼下的场面和记忆中的却是大相径庭,哪怕相隔这样远,她也受到魔力的影响变得沮丧起来,甚至开始共情这位默然者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童年才变得如此可怕。
没有接到命令,她只能在原地待命,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四周游荡着,忽然,她注意到了远处楼房一角交错而过的目光——兜帽下露出了遍布纹身的额头,高大的身影与坚毅的眼神,那是圣徒、是美国魔法国会的通缉犯——茨威格。
茨威格显然也看到了她,在两人的目光错过后,他已经躲在了楼体之后,蒂娜没有犹豫,握住靠在栏杆边上的扫帚腾空而起,像一道闪电般冲茨威格的方向飞去。
但他已经不在那里了,那栋楼房的天台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位巫师,女巫的长袍上有无赖帮的标记,男巫年轻一些,胸口端正地摆着一支背后刻着字母n的怀表,像是被人摆在胸口的,两人的脸色都很差,蒂娜还看到他们周围散落的一些树叶与粉末,她认得这些东西,在伊法魔尼读书时,地精学院的巫师们最擅长用这种方式为伤者治疗,看样子茨威格刚刚在救治他们,但被她打断只进行了一半便草草离开。
蒂娜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伤员,还是两名巫师?最近的可能受伤的事件是什么?她的心中很快有了答案:围墙内的战斗,这两个昏迷不醒的伤员也许被那场黑箱中的战斗波及了,甚至他们可能参加过那场战斗但是逃脱了,无论哪种情况,他们都一定目击了当时的情况。
蒂娜没有犹豫,站起身,冲着同事的方向大喊一声:“快来人,这里有伤员!”
……
“你知道吗?纳尔已经经常给我说,在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中,掌握关键线索的配角往往会在说出关键信息的前两秒咽气或是昏迷,”汤姆刚刚看了眼乔昆达,但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这让本就紧张的乔昆达更加不敢动弹,她不知道汤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柏林,为什么会那样简单就找到在隐秘处治疗伤势的安德烈和她,“他告诉我这一般是作者和编剧为了恶心观众创造的起伏,好在这个老头并不算一个很恶心的人,他起码把话说完了。”
乔昆达看不到汤姆的脸,但她可以看到在街道中游荡的鬼影们在他到达后竟然开始选择绕一个街区的道向威廉皇帝纪念教堂靠近,她不理解,究竟是怎样的人或是怎样的魔法才会让这种恐怖的东西感觉到害怕,汤姆犹如一块插在湍流中的柱石一般,生硬地劈开了堤坝都会因其冲击而溃塌的水流。
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反倒感觉更冷了,最令她不解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汤姆不但没有颤抖,反倒看起来像回了家一样如鱼得水,安然快活。
“里德尔……”
她本想安安静静地做一卷绷带假装自己不存在,却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汤姆的名字。
“抱歉,让你误会了,”汤姆的肩膀抖了抖,发出了笑声,“小姐,我刚刚不是在和你讲话。”
这下乔昆达不安静也不行了,汤姆已经把话头掐死了。
“嘿,看这儿。”
汤姆扬起下巴,语气轻佻地冲着相隔很远的默默然说道,乔昆达本以为他就是意思意思,可谁曾想,下一秒,正与亚历山大缠斗的默默然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汤姆的方向。
那是一张怎样可怕的面孔……数不清的人脸堆叠在一起,构成一张如同古代祭司假面的面孔,它们分别是不同时间的幼小的巴里和一张张属于阿芒多·迪佩特的脸,巴里都哭丧着,只是沮丧的心情多有不同,而迪佩特则永远挂着他那副傲然又刻板的表情。
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孔组合在一起,勾勒出阴面和阳面,让默默然扁平的面孔看起来立体生动,它的眼睛依旧是两团边界模糊的白色,不同的是,巴里过往的故事正在瞳孔中飞快上演,并很快被锯齿般的眼眶碾得粉碎,默默然正在蚕食它的宿主,用巴里的往事补充着力量。
汤姆甚至看到了巴里被束缚带捆在船舱中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