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逊没有回答他,那段令人烦躁的指针转动声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在他的身边想起了。
“你也没有改变环境,我的火焰可以撕碎这团黑色的伪装,”格林德沃静静地站在原地,手中积蓄的魔力让纳尔逊不敢轻举妄动,“你很聪明,你明白要让我永远置身于你能看到的位置,这样你在暗中才有打败我的机会,但你刚刚的出剑还是让我抓住了你的尾巴……你在那儿,对吗?”
话音刚落,格林德沃的手轻轻一甩,诅咒的魔力裹挟着那片被他夹在指尖的剑尖向黑暗中飞出,没过多久,便在他的身后发出了一声金属相撞的清脆响声。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让我想想,你究竟变形了什么,在nes考试中你展现出了足以让魔力变形的变形魔法,这在你刚刚的表现中也有所体现,只是它还不足以封锁我的感知。”
“咔,咔,咔……”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与萦绕不绝的鼓点。
“我没有变化,我该感知到的东西也没有变化,那么被你变形的,就是其中的过程,”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毛,“这太抽象了,你能改变我接收到的信息吗?哪怕理论上可以实现,这也是一项难以想象的浩大工程。”
指针的转动依旧没有停歇,他抬起头,目光遥遥地投向那枚一开始就挂在天上的猩红月亮。
“凭什么呢?让我想想,”格林德沃眯起眼睛,像是完全放弃了防御,轻声说道,“在没有踏足迷离幻境的时候,我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看到东西呢?”
“砰!”
他抬起头,向刚刚金属碰撞声的相反方向递出魔杖,一团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小的火焰猛地扑出,将纳尔逊的身影照亮,但纳尔逊的缴械咒还是击中了他的脊背,他紧紧地攥着魔杖,可经历了高强度战斗的魔杖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从最深的一道裂纹处断成了两截,上半截倒飞出去,栽在了脚下的黑暗中,只有下半截还攥在手里,迸发出明亮的火星,将他的脸映得通红。
“哦,你按捺不住了吗?还是说,我找到你了。”
他对这根陪伴了自己多年的魔杖不再有半点儿珍惜,高高地扬起手臂,指向远方高悬在空中的猩红月亮。
“是它吗?这个叫亚历山大的大家伙?”格林德沃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咆哮的火龙从断裂的魔杖中冲出,伸出它的獠牙与利爪,向着亚历山大扑去,“我能够看清的就是这个家伙用拳头砸我的时候,你的魔法需要依靠它那枚精妙的炼金核心带来的庞大运算能力,我说得没错吧!”
就在火龙即将击中亚历山大独眼的瞬间,亚历山大的铁拳从一旁弹出,捏住它的首尾,将它拽成了两半,而就在同时,天亮了。
格林德沃下巴微微收起,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宝剑,和被纳尔逊攥在手中的半截魔杖,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这和你自居的正人君子有所不同啊,你很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袭击。”
“黑色也是一种颜色,格林德沃先生,”纳尔逊轻笑道,“您不能因为它会遮蔽感知,吸收光线,就偏见地认为它就代表着邪恶,同样的,被普罗米修斯盗取的火种也不一定会给人带来光明。”
“如果我们的谈话在开始时你就有这种逻辑就好了。”格林德沃闭上眼睛,任由纳尔逊将剩下的半截魔杖从手里抽走,“我认可你的强大了,纳尔逊。”
但熟悉又陌生的木制抓握感又很快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什么?”格林德沃睁开眼睛,脖子上的冰凉触感消失不见,他低下头,看到手中的老魔杖,抬起头,纳尔逊依旧站在决斗开始时的位置,准备鞠躬行礼,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回忆着刚刚的战斗,那一步步缜密的陷阱,一次次凶险的危机,以及纳尔逊那仿佛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战斗方式——他像极了自己,又完全不是自己,“你是在给我第二次机会吗?”
“我只是想要看看,我和你的差距,”纳尔逊认真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其他情绪,没有战术与陷阱,只剩下了勃勃的战意,他再次鞠躬,“用选择了我的魔杖。”
格林德沃点了点头,在他的眼中,纳尔逊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一步步引导、一点点教育的学生,而是一名足以作为对手的巫师,下一秒,火光与银芒在两人之间迸溅开来,格林德沃闭上眼睛,主动陷入了和之前关灯一样的黑暗,但纳尔逊的身影反倒在这片黑暗中愈发明亮了,他扬起嘴角,用魔杖指向脑海中纳尔逊的方向,睁开眼睛,火焰恰好吞噬了刚刚出现在那个位置的纳尔逊。
“就像我会的你都会了七七八八一样,”格林德沃笑道,“你觉得我就不是一个先知吗?”
纳尔逊骇然疾退,这哪里是能学会的东西?但格林德沃刚刚显然是预测到了他的行动轨迹,他拉开距离,终于开始像个正常巫师一样射起魔咒来。
在迷离幻境中,纳尔逊得以发挥出比在现实中强大数倍的变形技艺,让他的想象力得以肆意挥洒,不同于格林德沃真刀真枪一炮一炮地冲击阵地,纳尔逊的应对就要显得离奇许多,万仞高山在他的面前拔地而起,那些威力强劲的咒语在面对自然的鬼斧神工时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一次次轰击着他面前苍白傲立的山岳,但却只是石沉大海,毫无反馈。
在试探性地抢攻了一阵后,格林德沃放弃了无用功,难以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