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中,在和这位站在顶点的巫师不间歇的决斗中,纳尔逊的魔法技艺日臻完美,他可以保证自己的魔咒永远在自己想要的时间命中想要的位置,可以轻易预判出在当前的环境下敌人会使用怎样的进攻手段,而魔咒的威力也愈发强劲,尤其在变形术方面,他甚至已经可以做到在战斗时同时对数以百计的物品进行一秒内的变形,可哪怕他的进步如此之大,在每一次面对格林德沃时,自己和他的差距都和第一次决斗时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他总能把自己的本领压缩到刚好比纳尔逊强一点点的水平,让纳尔逊在每次决斗中都可以压榨出潜能与想象力,最后艰难地赢下胜利——他已经忘了和格林德沃比试过多少次,但结果却非常好记——格林德沃的胜场是零。
这样的胜利,却往往比一次次的失败还要令人难以接受,他甚至无法判断出自己和格林德沃的差距,格林德沃如同雕刻一件心仪的艺术品一般,将他打磨得日臻完美,毫不藏私,甚至执着于让纳尔逊克服他对厉火本能的厌恶,他似乎丝毫不担心会亲手培养出一位能够战胜他的敌人,也丝毫不在乎他和纳尔逊难以克服的宿怨,对纳尔逊的日益成长透露出浓浓的欣慰。
这种欣慰在那三年里总是压得纳尔逊喘不过气来,直到今天,他终于感受到那片催促着自己不断向前奔跑的阴云破损了一角,看着眼前总是习惯性捂着腹部的格林德沃,纳尔逊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尽管自己的最强技艺无法重创对手让他有些气馁,但这至少打破了自己心中格林德沃那无敌的惯性,他更加坚定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这道伤痕的诞生是魔法与机械缺一不可的杰作,是他的心血浇灌出最美的魔法之花——亚历山大夜以继日演算出的最佳结构,还有他从乔昆达那里学到的……
“是那位塞克斯博士的创造吧,”还没等纳尔逊在心中总结完毕,格林德沃就感叹地说出了实情,“你应该见到那几个人了吧,一群疯子的结社,我已经很久没有那样火热的探求欲了,那时候有人解析魔力,有人研究人性,有人占卜命运,有人钻牛角尖钻到疯魔,有人尝试医治好大多数人的病……”
“你见过它吗?”纳尔逊问道。
“我没见过,我只听说过,事实上,除了他本人,其他人可能都只是听说过,”格林德沃的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说起来,他老婆最后被他救活了吗?”
纳尔逊摇了摇头。
“后来我才明白,哪怕他真的让他妻子的身体死而复生,那么他又去哪里找到一个早已消逝的灵魂呢?”格林德沃回忆道,“后来他疯了,每天说自己找到了将魔力还原成最纯粹形态的方法,并且准备对他小得可怜的女儿下手,我们认为那是疯子的呓语,实在难以接受,就放弃了他,没想到他真的成功了,你是从他的女儿那里得到的这个魔法吧?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吗?”
“塞克斯还原。”
“我突然觉得时间转换器这个名字有些好听了,”格林德沃把手放在胸口,露出了尊敬的表情,他对塞克斯博士的态度并不像纳尔逊一样带有道德标准的倾向,而是单纯地为他的智慧喝彩,“真是伟大的创造,纳尔逊,你继承了一道或许是百年来最伟大的魔法,在它的帮助下,你可以成为最强大的巫师。”
“那个……结社,”纳尔逊的眼前浮现起这些年来他经历过的凶险绝境,有不少都和格林德沃口中的这些人脱不开干系,在幸福之家的地堡中,他也曾经感受过一位逝者留在世上的最后余响,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闯进了他们的谈话,并且带来了一条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预言,他没有问这个预言的内容,只是沉默了片刻,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记得除了麦格女士的药,那里还有一个擅长玩弄生命的人吧,药留了下来,那么他擅长的魔法自然也没有断绝吧。”
“没错,你的好朋友里德尔先生了结了他,迪佩特和伊莎贝尔死在你的魔杖下,塞克斯在被我们抛弃后很快死在了走漏的消息下,”格林德沃不假思索地承认了,尽管在追忆往昔,言语中却没什么唏嘘,“现在看来,当初那群壮志勃勃的人居然只剩下了我一个,真是令人唏嘘。”
“我记得他很擅长阴尸这种歪门邪道。”纳尔逊轻声说道,“纽蒙伽德不会连这个都继承了吧。”
“这种低劣的魔咒倒是没什么继承的必要,”格林德沃把玩着手边的预言球说道,“我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承认,我的确让一位擅长制造阴尸的巫师在前天夺走了你的时间转换器,·康德先生的经历,我感到很遗憾。”
“他算得上我为数不多的朋友。”纳尔逊轻声说道。
“你要替他报仇吗?”格林德沃摇了摇头,“我本人也很中意这位年轻人,特意让西格蒙德想办法把他调到一处难以受到德国魔法部影响庇护的区域,只可惜,他没能撑住最难熬的时间。”
纳尔逊没有说话,抿着嘴唇,左手背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