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多几乎毫无所得,这使得他的心态愈发崩溃,曾经的职责也一点点浮现上脑海,许多人都说巴里之所以成为默然者,便是因为家庭的缺失与唯一亲人的严苛,阿芒多向来对这种指控嗤之以鼻,可随着他在背井离乡的旅途中迅速衰老,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也不得不将背负一生的威严暂时放下,思索起这种理论的可能性。
但阿芒多作为教育者的骄傲又不允许他承认自己家庭教育的失败,为了逃避现实,他只能将每一点精力都投入到寻找第二塞勒姆驻地的旅途中,他发了疯似的、像一条饥饿之极的猎犬般嗅着实验的血腥味捣毁了一个又一个据点,甚至连美国魔法部与这片大陆上其他进行沾边实验的魔法组织也不放过。
纳尔逊之所以能够在波士顿终结一切,某种意义上也与阿芒多的行动有关——第二塞勒姆那本就所剩无几的据点中只有位于塞勒姆镇的尚且完整,但极重的伤亡也令他们人手不足,不得已向暗中合作的美国魔法国会请求帮助,后来的故事就明确了——美国魔法国会的巫师们正愁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插手并摘取多年的成果,便一股脑地接收了那里,甚至大手一挥,将第二塞勒姆负责接洽的那些仅剩的散兵游勇丢进了实验品居住的牢房中,作为巫师,他们对魔法的理解强了太多,手段也多了太多,下限也低了太多,正逢卑鄙的海尔波死亡,他留置在世界各地的安排失去了封锁爆发出来,诸多因素堆积之下,才造成了那幅地狱般的景象。
而自知没有解药却不愿承认的阿芒多也早早陷入了一种极端的复仇心理中,他将默然者的诞生归咎在这些实验上,举着为孙子报仇的大旗,将自己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花在了战斗上,战斗总有伤亡,可他毫不在乎,积年的重伤这使得他垂迈的身心陷入低谷,不仅魔力不胜往昔,连意识也会偶尔变得浑浑噩噩,这让梅丽莎感到万分痛苦,她捡到一个校长,没想到却是负提升。
对于油尽灯枯的阿芒多来说,吊着他最后一口气的,就是那尚未探查却已经被剿灭的第二塞勒姆总部了,不管是完成这一切的纳尔逊与汤姆,还是那位幸存的默然者女孩,对他而言都是治好巴里的最后希望——他不能倒在这里,一定要抓住他们!
“你在说什么?”阿芒多凌厉地转过头,冷声说道,“你在嫌弃我吗?”
“怎么会呢?校长大人。”多日的相处已经冲碎了梅丽莎对老校长的最后一点儿尊重,她不咸不淡地说道,“您怎么可能被嫌弃呢?哪怕您的亲孙子嫌弃您,我也不会这样。”
梅丽莎的话精准地刺痛了老人的心,他像挥舞拐棍一般扬起魔杖,又无奈地垂下去,落寞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是愿意相信您比十二树校长强大的,可是我充其量只能对付一位伊法魔尼的院长,”梅丽莎撇撇嘴,回应道,“为了不必要的伤亡以及被俘时的待遇,我建议我们束手就擒,当然,如果您在执意离开镇子时愿意听我的劝,这些事儿可能都不会发生。”
“难道你不在意两个巫师在自家门口打生打死吗?”阿芒多表情狰狞地说道,“我们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那会丧失最后的希望。”
“原来您还懂这个道理。”梅丽莎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口气,她答得极快,看样子这样的谈话在他们之间发生早已成为了常态,“至少他们被刚刚的爆炸吓到了,不敢贸然靠近,我们还有逃生的机会,不过校长大人,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
梅丽莎抬起头,透过叶隙窥视着包围他们的巫师,看到熟悉的手势,她无奈地说道,“这片地方的幻影移形已经被封锁了,如果您不愿意和十二树教授好好谈谈,我们就只剩下突围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当然,他们的包围不够紧密,或许我们可以利用——”
梅丽莎话音未落,阿芒多已经用魔杖指了指脸,黑魔法带来的死寂黑气顿时将他的面目遮挡,他望向远处的十二树教授,握紧魔杖,显然是根本没有听梅丽莎在“突围”之后的后半句话。
她刚想上前阻挠,探讨自己刚刚想出的十二条逃跑路线,却看到阿芒多已经举起魔杖,瞄准骑着扫帚悬停在树梢的十二树教授,一道闪电般的绿芒从林间扭曲着冲出,向十二树教授当头射去。
“阿瓦达索命!”
“你为什么用不可饶恕咒!”
梅丽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觉得自己活该,阿芒多就是专门为了她曾经作过的孽来折磨她的,但她并没有自己语气中说的那样没有责任心,反倒是背靠着阿芒多站定,举起魔杖,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切。
“完了,这些真成黑巫师了。”类似的黑气也掩住了她的面容,梅丽莎的声音也变得粗壮起来。
在看到绿芒闪烁的瞬间,十二树教授心中陡然一惊,他本想找两个给格林德沃背锅的倒霉蛋,却没想到招惹到两个了不得的大家伙,只见他紧握扫帚头,猛地上拉,另一只手疯狂地挥动魔杖,面前的大树像充了气一样连带着攀附在树干上的藤曼迅猛地向上生长,将他牢牢遮住。
他大喊道:“小心,是黑巫师!”
紧接着,绿光击中树冠,在如爬虫般蜿蜒前进了数米后,擦到了一枚新生的树叶,整棵参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