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纳尔逊的脸已经被我丢光了……”
“怎么可能呢?”汤姆笑着拍了拍克雷登斯的肩膀,“当你在古代魔文课上把‘奥丁的八足骏马’翻译成‘奥丁的八条腿每一条都骑了一匹大马’时,纳尔的脸就已经被丢光了。”
阿黛尔已经绕着空地慢走了一圈,此刻正站在克雷登斯身后,用双手扶着膝盖均匀地喘着气,她抬起头,冲着转身的克雷登斯做了个鬼脸,直起腰向小屋走去。
“肥皂在门背后的小盒子里。”汤姆贴心地说道。
“我知道,他总会把这些东西放在那里。”阿黛尔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
“有点儿奇怪,对吧?”汤姆转头望向克雷登斯,端起木桩上的另一杯水抿了一口,这杯水并不像克雷登斯以为的那样是为阿黛尔准备的,“巫师为什么要跑步呢?毕竟麻瓜用脚走几天几夜才能到的地方我们一个幻影移形就能抵达,再不济也可以骑扫帚去——但是纳尔就很看重这些东西,在他看来,用铁甲咒挡恶咒就是愚蠢至极的行为,能找掩体就绝不闪躲,能够闪躲就绝不防御,在此消彼长之下,他的魔力就比对手多了。”
“我不理解,”克雷登斯用手碾碎了山茶花,把渣滓撒进了水里,咕嘟地喝了一大口,“毕竟魔法一般很难对我造成伤害。”
“那我就不得不给您讲讲纳尔逊在小时候分享给我的一则寓言,那双关于一群掌握某种类似于铁甲咒、名叫‘铁块’的防御魔法的巫师因为太迷信自己的防御力而被各种人殴打的故事……”
“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可是在《诗翁比豆故事集》上记录的货真价实的魔法寓言。”
汤姆煞有介事地哄着没看过这本书的克雷登斯,摆正表情,认真地说道,“言归正传,纳尔周四寄了一封信来,他对阿黛尔的情况有一些自己的判断。”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字迹歪歪扭扭、满是水渍、墨迹晕染的草纸,递给了克雷登斯。
“这是他在阿尼马格斯形态下趴在雪地里写的,可能有些难以辨认,您将就看。”
“这样也比我写的字好看……”克雷登斯扶额。
“纳尔从小便能感知到我之前告诉你的迷离幻境,并把充斥其中的迷失雾居为己用,这种独特的雾气有着消解记忆、沟通灵魂的能力,在这几年,随着研究的深入,他渐渐开发出了一些特殊的用法。”
克雷登斯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迷失雾对于意志坚定的人并没有什么效果,但对于某些特殊的、拥有魔力的个体则效果拔群,有着明显的克制关系,”汤姆皱着眉头说道,“为了避免纳尔的能力泄密,我只能笼统地告诉你,任何被强烈或者单一的情绪驱使的不受控魔力,他都能很好地应对。”
“包括默然者?”
“包括默然者,相信你也看过他对抗凯廉的场景,他混杂着迷失雾的魔力可以像融雪一般消解默默然那漆黑的庞大魔力,把它们转化成纯粹的魔力,而默然者恰好无法控制它们,”汤姆接着说道,“在第二塞勒姆时,包括阿黛尔在内的许多受害者体内其实已经转化出了成熟的默默然,这种填鸭式创造痛苦的过程更像摄魂怪的诞生,纳尔确凿地击碎了已经拥有实体的默默然,但那些庞大的魔力还是留在了阿黛尔的体内。”
“它会再次滋生的,”克雷登斯的眼中流露着憎恶,“它不会罢休的,只要缠上巫师,哪怕被轰成碎块,它也会从任何一点儿恶念中恢复过来,继续侵蚀被寄生者的精神与身体。”
“问题正是出在这里,”汤姆说道,“我们每天都会检查阿黛尔的状况,哪怕在霍格沃兹,也没有人会成天到晚万事如意,但她体内的那股属于默默然的庞大魔力也只是像睡着了一般陷入了死寂,除了阻塞她的魔法,并没有对她施加任何影响。”
“它只是在蛰伏。”
“这就涉及到下一个特殊情况了,”汤姆抬了抬胳膊,一枚纯白色的小球被他抛到了空中又缓缓落下,“第二塞勒姆死了很多人,他们在拥抱死亡之前和纳尔见了一面,并且带走了纳尔和幸存者心中所有的黑色,就像净化一般,阿黛尔体内默默然的思维被抹去了……我的用词可能有些不贴切,但大致就是这样,所以纳尔认为阿黛尔体内的默默然应当是经历了某种‘还原’,她的那段痛苦记忆被人为地以一种精妙的仿佛隔绝在了本我之外,可以回忆,但却如同旁观一般,而默默然狂躁混乱的思绪也随之消失了。”
“这不可能……”克雷登斯不住地摇头,“根本不现实,你怎么可能对着一枚炸弹动刀呢?不管是多么精细的技法,都不可能。”
“我们面临的是极为特殊的情况,克雷登斯,在摸着石头过河的途中,纳尔的建议是,能用就行。”汤姆又取出了一本小册子,“这是纳尔之前设想的疗程,你可以拿来参考,练习的场所在那座山的背面,纳吉尼就是在那里学会的逆向阿尼马格斯。”
“我明白了。”
克雷登斯惴惴不安地打开册子,表情愈发难以置信起来。
“我准备好了!”
阿黛尔推开小屋的门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她已经收拾干净,吃完了汤姆留在茶几上的早餐,梳了个利落的马尾,握着魔杖,准备出发。
“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