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空中,结成阵列的蜉蝣迸发出强烈的电光,尽管这股魔力对于雨云中积蓄的威能来说几乎是微不足道,但这足以另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雷霆苏醒过来。
在纳尔逊不顾防御的进攻下,一道道粗壮的雷霆从空中劈落地面,猝不及防的傲罗们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若是等闲的巫师,恐怕在这番攻势之下已经减员众多,但傲罗们还是灵活地避开或者抵御住了雷霆的袭扰。
但这本就是纳尔逊的目的,在傲罗们灵巧的走位下,他们严缜的阵型被自己拆分得七零八落,就在他们为纳尔逊攻势落空而沾沾自喜时,无源的迷雾却悄然从他们的身边升起。
起初,这些迷失雾隐藏在被雷电激发的沙尘中,并不怎么起眼,高傲的傲罗们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尘土,他们的注意力全被隐藏在暗处的汤姆吸引,小屋中的纳尔逊此刻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花里胡哨的黑巫师。
但当一道从房屋的阴影中射出的红光与之前数次一样击穿了角落一位傲罗的腹部,并且直击他身边队友的胸膛时,紧张的情绪才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驻地中安静地可怕,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被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一声尖叫打破了人群的寂静。
“他们不见了!保罗和奥利弗!他们不见了!”
这两位有幸拥有自己名字的傲罗正是被汤姆撂倒的两人,他们倒在了人群的边缘,为了避免敌人围尸打援,傲罗们并没有轻举妄动,但此刻,他们躺在地上的队友却忽然消失了,留在原地的只有堪堪淹没膝盖的白色雾气,那名发出警告的巫师又大喊一声:“该死!这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被他的声音吸引,只见那名巫师迅速地被脚下涌起的白雾包裹起来,如同被蜘蛛裹在茧里的猎物,无助地挣扎着,他的嘶吼声也很快从中气十足变得含糊不清,渐渐地沉寂下去,仿佛那诡异的雾中有什么东西将他生吞活剥了。
离他近些的巫师齐刷刷地后退一步,他们彼此相忘,却发现周围已然陷入了一片白色,奇袭的迷失雾如同老练的八眼巨蛛一般,在猎物尚未察觉时,毒液便已经注入了它们的身体。
远远望去,此时的傲罗队伍犹如蜘蛛的产房一般,波涛般起起伏伏的雾气涌动着,将紧贴的人分割到阴阳相隔的世界,美国的傲罗们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面对着这魔力透不过去、碰到就可能再也回不来的雾气,他们很快慌了神,这给了汤姆极好的机会,他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一般,依靠着几乎完美的陷阱,用一杆精准无比的猎枪包围了森林中最残暴的兽群。
敌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偶尔摄神取念的汤姆越来越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和纳尔逊说的差别不大,第二塞勒姆这个麻瓜建立的并掌权的组织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和伟大的巫师大人抗衡,尤其是在第二塞勒姆的元老达盖尔被隐藏其中的巫师们用了些小手段驱逐后,这个以揭露巫师存在为己任的组织很快成为了美国魔法国会做一些不方便的事情时最好用的棋子——不论是利用蜷翼魔的毒液制造魔药控制麻瓜世界的掌权者,还是利用他们偷盗全世界范围内的小巫师来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美国魔法国会在一次次尝到甜头以后行事变得愈发狂野,这群侵占了美洲巫师家园的罪犯、投机客与盲流的后裔暴露出了骨子里的不择手段,于是那个疯狂而又愚蠢、可怜却又可恨的女人——将塞勒姆作为自己名字的女人,掏空了家底,愤然向八竿子打不着的霍格沃兹挥起了屠刀。
但与纳尔逊那有些侥幸的想法不同,汤姆知道,被派往这里的傲罗正是美国魔法国会中知道内情的那一部分人,并不存在所谓受到利用或者蒙在鼓里的情况。
汤姆心中的戾气被缓缓地勾了出来,他不再局限于用杀伤力小的魔法击晕对手,也不再刻意避开对手身上的要害,只要不失去生命,他们会遭到什么痛苦难道不是因果报应吗?一时间,神明般制裁罪恶的权柄带来的满足感填满了汤姆的内心,他的出手变得狠辣起来,那些猝不及防的傲罗根本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便在死神镰刀一般锋利的咒语之下接连倒下,汤姆越来越畅快,但积累在那些败者身上的痛苦却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已经用迷失雾完全覆盖驻地的纳尔逊却看到了从未见过、也不想看到的奇诡景象——一个被铁链锁死、生命走向终结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将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以背对的姿态望向自己,他那纯黑的眼睛中满是对巫师的仇恨,即便始作俑者并非纳尔逊,但那绝望的余响却依旧罩在了纳尔逊的身上。
纳尔逊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他也无法对一个大洋彼岸的陌生人感同身受,但那股纯粹的绝望催生的怪物他却再熟悉不过了。
男人的身体重重地倒下,拧了一圈的脖子“嗖”的一声转了回去,他平躺在地上,嘴巴像蛇一样张开,紧接着,他的身体迅速地灰败、干瘪下去,一只苍白的、沾满黏液与鲜血的手从他的口中伸了出来,那只手比他的头还要大,紧接着是骷髅般干枯的胳膊、湿哒哒的黑色破布,不一会儿,一个将近三米高、罩在兜帽中的人型怪物漂浮在半空中,身下的尸体化作毫无营养的灰烬,落入泥土中——摄魂怪。
纳尔逊暗啐一声,举起魔杖,伴随着唳声的银色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