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纳尔逊随口说道。
“西伯利亚产咖啡豆吗?”
“产,他们在温室里种,每天用几百个壶在大棚里烧水,以此维持室内的湿润。”当你想要维护一个谎言,你就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
“好吧,我们现在回去吗?”
“是的,现在回去。”
“你还记得路吗?”玛莎一边走一边问,尽管已经长大,但还是像一个好奇宝宝。
“我在膝盖上刻了一幅伦敦地图。”纳尔逊的嘴里已经开始跑火车了,“哪怕闭着眼睛,我都可以找到去西城的路。”
“真的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街卷裤腿,这样不太好吧?”几句话下来,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时光,聊得热络起来。
那样的时光是很容易回去的。
“我之前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她好像认识你。”走了一阵,当两人靠近西城区时,玛莎忽然说道,“前几天我刚回伦敦,想去货币兑换所换点儿英镑,有个奇怪的女人给了我很多钱。”
“奇怪的女人?”纳尔逊瞥到街角一家新开的玩具店门口有人穿着一件等人高的企鹅皮套向路过的行人发气球,不由得说道,“伦敦有太多奇怪的人了,她能有多奇怪?”
玛莎四下张望一番,发现附近没什么行人,便从随身带的小包中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了纳尔逊。
“这是什么?”纳尔逊打开纸条,那只是一张空荡荡的破纸头罢了。
“她给了我一叠英镑,让我快点儿存进银行,我留了个心眼,”玛莎凑近纳尔逊,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张纸条在那天之前还是一张五十英镑的纸币。”
“嗯?”纳尔逊眯起眼睛。
“我想说的是……纳尔逊,我知道自己小时候受过伤,尽管记忆很模糊,你也在不停地告诉我那是梦,但我总觉得那是真实发生的,”玛莎怯怯地抬起眼皮,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道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的伤疤,望着纳尔逊说道,“我是瘢痕体质,这是我当学徒时候留下的疤,所以长大以后我已经有些相信那只是我的噩梦,但我却在回到伦敦时见到一个一个可以把钱变成白纸……又或许是把白纸变成钱的人,她说她认识你,那么我小时候经历的事情是不是也像这张纸一样神奇?”
“你可能有点儿水土不服,玛莎,在伦敦多待几天就好了,”纳尔逊摇摇头,将那张纸条收在手里,“这应该是银行存款的凭条,你知道的,他们擅长使用一些容易褪色的墨水,这样更好赖账。”
“纳尔逊!”
“她叫什么名字?”纳尔逊对玛莎的追问避而不谈。
“她说她姓塞克斯!”玛莎有些气鼓鼓的,“她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年龄差距有点儿大哈。”
“嘶……”纳尔逊稍加想象,就有些不寒而栗,“我不认识什么姓塞克斯的,我甚至第一次听说这个姓氏,真的会有人姓这个吗?”
他放慢脚步,跟在玛莎身后,开始认真地考虑需不需要来一发遗忘咒,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和魔法沾上关系的麻瓜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玛莎却转了过来,盯着纳尔逊倒着走。
“你在干什么?”
“我在观察你的尺码,准备给你做身衣服。”
“真的吗?谢谢。”纳尔逊将纸条揣进口袋,说道,“好吧,其实你可以随便做,我会努力长成你衣服适合的尺码。”
“你可真是个合格的顾客,”玛莎夸赞道,“但那样我就不是合格的裁缝了,你知道你是什么码么?”
“不知道。”
“好吧。”玛莎撇撇嘴,“我其实还想帮大伙都做一身,但是很多人都找不到了。”
“我知道汤姆的,是二十码。”纳尔逊思索片刻,说道,“不过其他人的我也不太清楚。”
“你可真奇怪。”
“是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纳尔逊笑道,“伦敦有太多奇怪的人了,就比如说他。”
纳尔逊和玛莎此刻正走到街道的玩具店前,那位穿着企鹅玩偶皮套的人冲了上来,将手中的一把气球塞到了纳尔逊手中。
“谢谢,”纳尔逊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总觉得这人有点儿熟悉的感觉,但总不好把他的皮套拔下来看,“我刚好要去孤儿院,孩子们应该会喜欢你的气球。”
企鹅蹦了蹦,挥舞着两根短胖短胖的翅膀,他看起来想要拍拍手,但奈何肚子太大,两只小短手碰不到一起。
“您热吗?这样应该很辛苦吧?”玛莎好奇地问道。
企鹅转了转肚子,纳尔逊这些看明白了,他想要摇头,但是玩偶服没有脖子。
他挥舞着翅膀,示意两人在店门口等一会儿,不多时便握着一大把气球跑了出来,统统塞到了纳尔逊手中,纳尔逊只感觉这些气球快要拽着自己飞走了。
“我替孩子们谢谢您。”玛莎再三感谢着,企鹅在原地蹦蹦跳跳,看起来很欢乐的样子。
告别了企鹅后,两人继续向孤儿院进发。
牵着一大堆气球的纳尔逊吸引了街上大多数人的注意,玛莎牵着一颗樱桃色的气球,感叹道,“他可真是个慷慨的人。”
“什么?这玩意儿很贵吗?”
“相当贵!”玛莎嘀咕道,“这可是橡胶做的,这可是很奢侈的玩具!”
“橡胶很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