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已经没事了，奴婢命好，正好碰到一赤脚大夫，帮奴婢把断了的腿接上了。”
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泽芝笑着开口，“那时，我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是大壮，他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世上缺胳膊少腿的人多得是，要真都像我这样，阎罗殿早就人满为患了。”
两人被她的话逗笑了，没想到瞧着又憨又呆的齐大壮竟能说出这么风趣幽默的话。
笑过之后，子歌开口，“你已嫁人，就不要再称‘奴婢’了。”
“奴婢……”泽芝心里着急，对上子歌的视线，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点点头，“是。”
见她情绪不高，半夏笑着开口，“别苦着脸了，自由身不好，赶着当奴婢，你该庆幸遇到了少夫人这样的好主子。”
“好了，就你会说话。”子歌嗔了句，然后将目光移到泽芝身上，“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等回去了我差人给你送过来。”
“谢少夫人。”
泽芝心里感动，说着又要跪，被子歌拦住了，“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之后怎么了？”
想到当时的情景，泽芝的嘴角扬起，“当时我说，‘我一个弱女子，四肢健全尚难立足，如今断了腿，还毁了容，有哪个男人愿意娶我，没有倚靠，我如何生存?’你们猜他说什么？”
“我娶你？”
半夏猜测道，子歌也是这么想的，但看泽芝这样，恐怕不是。
“他要这么说，我也许就不会嫁给他了。”泽芝哈哈一笑，“他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妹子，你放心，俺会教你打猎，咱们这林子里，什么都有，不会饿着你的。’”
她模仿着丈夫当时的神态表情，将他当时的话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音未落，传出一阵大笑，“哈哈哈……”
“媳妇，俺回来了。”
主仆三人捧腹大笑，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更是忍俊不禁。
看着屋子里笑得前仰后翻的女人们，齐大壮摸摸脑袋，自觉去清洗刚买来的鸡和蔬菜。
好友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半夏心里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可是看到她脸上那狰狞的疤痕，又颇为遗憾，子歌心里也是这么想。
“泽芝，你脸上这疤痕，没办法消除吗？”
提及脸上的伤疤，泽芝的眼中多了几分难过，哪个女孩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
“我们搬来京城，最主要的是京城医术好的大夫多。”她的眼睛里笼罩着淡淡的悲伤，“遇到少夫人你们之前，我们刚从同仁堂出来。”
同仁堂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坐诊的大夫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医。
“大夫说，我脸上这伤耽搁太久了，淡疤倒是有可能，但要消除伤疤，就不要想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两人，笑着开口，“没关系了，这样挺好的，何必花那冤枉钱。”
子歌开口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虞桢对祛疤很有研究，不过他现在不在京城，等他回来了，我请他帮你看看。”
听她这么说，泽芝吓了一跳，“少夫人，万万使不得。”
她不过一介下人，哪里有资格让身份贵重的虞少爷帮忙看病。
“有什么使不得的。”子歌知道她忧虑什么，开口道，“医者仁心，在他那里，只有病人，没有身份之别。”
这并非她胡乱瞎编安泽芝的心，虞桢本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