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正色,皱眉问:“你可别口出狂言!你祖父、大伯和你父亲都是何等样的医术,尚且无根。你小小孩儿,不要轻狂!”又道:“你是不是这些日子和李老医琢磨出什么了?”李老医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游医,乃当代研究各种毒源毒物的老手。页问虚万不得已想到了此人,因邀来一会。那旷达不羁的老神仙前两日已经离开了。
页问虚看着孙氏讳笑道:“母亲,李老医留下的那本《医源毒目》,您看了吗?”
“啊!那稿子我看了。国医大手,比肩《本草》,专攻毒本之宗。”
页问虚点头,“其实我没有告诉母亲。上次阿蘩说了歹人喂她的水丸后,我就留了心。总觉得不像我们页家四十年前的芙蓉断肠丸,这才想到请教李老。他在那阿芙蓉的功效上颇有研究,我与他讲医论,大有收获。”
“他道是如何?”
页问虚附耳孙氏,细细讲了一番,孙氏大惊失色,抓了他的手,页问虚却冷笑道:“我们页氏一门,自出燕北巫医世家,与毒也算有些源头了!虽自太高祖爷爷改立了宗派。但百年来,自谓南地也是毒宗不二的。谁想,究竟是我们井底之蛙,太自高自大了!原来,早有人超过了我们。母亲,你可还记得刘惠当年的症状吗?”
孙氏也正在想此事,点头道:“记得。”
“现在看来,当年的事,可不是那么简单得咯!可不知是谁那样歹毒!您看看她生的嘉林,那孩子癫厥时发,上次分别时,我查他心脉似乎也不好了。恐怕非个长寿之相!可怜的娃娃!”页问虚叹气,“本是皇长子……哎!再说,总是当年给张首辅下毒的事,也就与我们页家有关!虽正了清白,但到底是毒从何来,又是何物,至今还是悬疑。既然天要我页问虚当得此事之解,那我有何可避!我二哥自认了阿蘩是他的孩子,那便也是我页问虚的孩子了!子担父罪,子债父偿。我只当她是我的根,自然要与我共承担。若得幸解开大结,是有始有终,分内之事。若得不幸——那么,我们家深受皇恩,说不得,也就是以死而报罢了!”
孙氏听得老泪纵横,一片冰心都是伤感,却从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不提二人,却说沈存知在宫门处好容易得了个愿意替他通传一下骆思恭的侍卫,骆思恭却已去了御书房见驾,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等道骆思恭终于出来,两人见面正说着话,曾广贤急急跑来,拉着骆思恭道:“哎呀,哥,你快去!出事了!”
沈存知急急问:“是不是阿蘩?”
“沈典药被那几个老牢子欺负,大出了血!这会子昏死了过去!样子好个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