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陶清涵未等她开口,便率先开口询问道。
“姑娘,苏泽把房夫子打了!”元宝脱口而出,她急道,“王瀛拉架,结果被推了……磕……磕破了脑子!”她白嫩的小脸都拧在了一起,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楚楚可怜,“出了好多血……”说着说着,她哭了出来,“好吓人……”
“别慌。”陶清涵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请李大夫了吗?”
“白银姐姐去请了……”元宝抽提道。
“嗯。”陶清涵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毕竟年龄小,看到那血腥场面还是会害怕。她柔声道,“好了,回去休息吧。”
“不……”元宝摇摇头,伸出袖子往脸上抹了两把,“我得陪着姑娘。”那小脸上的眼泪刚抹下去,便又有热泪盈眶。
“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丫鬟,把铜板叫来陪我就好。”陶清涵有些无奈,但声音依旧很柔和。
“不行。”元宝依旧摇头,“她比我还胆小,肯定不敢看……”她一想起王瀛那满是鲜血的头,心中就是一颤。
“好了,回去吧。”陶清涵叹了口气,“听话。”
“可是……”元宝见她说话细声细语的,心中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奴婢……”
“铜板!”陶清涵看向不远处正在扫地的铜板,“过来。”
听陶清涵叫自己,铜板哪敢怠慢,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条扫,匆匆跑到她身边,“二姑娘万安。”
“嗯。”陶清涵淡淡的点了点头,复又转头柔声道,“元宝,回去吧,吃点点心压压惊。”
“呃……是……”元宝见姑娘如此坚定,便也不再矫情,行了一番礼后,才离开。
元宝已经离开,陶清涵的满脸温柔也化为了冷漠。
“圆圆对这个丫鬟还真上心。”谢氏不是傻子,她当然能看出自家孩子对谁好,对谁不好。只是她有点奇怪,圆圆一向清高,怎么会跟一个小丫鬟好?她可是连庶子女都看不上啊……
“嗯,她人好。”陶清涵露出一丝苦笑,她前世亏欠元宝太多了。
这一丝苦笑转瞬即逝,没人能捕捉到。
“母亲,我们去看看吧。”陶清涵抬眸,对上谢氏的目光,“去看看王瀛,再了解一下为何苏泽会出手打夫子。”
“嗯,好。”对于女儿的要求,谢氏一向满足。
两人并肩,一路向北,来到了小私塾。
小私塾现在一片寂静,屋内有两个桌子都歪了,书本也散落于地。不远处的案台上还沾有血迹,昭示着刚刚的激烈。
屏风内,传来房夫子一声又一声叹息。屏风外,白银正焦急的等着。见陶清涵来了,立马跑到她身边,请安。
“那孩子怎么样了?”谢氏黛眉微蹙,她最见不得这般场景了。
“回夫人,王瀛只是受了皮外伤。”白银低着头,如实汇报,“李大夫已经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了。”
“那就好。”谢氏长舒一口气,“等会给他送回去,让他好好休息几日吧。”
“是。”白银应是。
“沧笙,你等会去那点银钱给王二,让他给王瀛吃点好的补补身子。”谢氏微微侧头,对一旁的沧笙说道。
“是。”沧笙记下了。
“母亲,您不喜欢这场景,便先回去吧。”陶清涵拉了拉谢氏的手,“这事有我,没问题的。”
“圆圆现在真是跟个小大人似的。”谢氏笑了,“但这事还是我亲自来比较好。”毕竟,房夫子是她找来的夫子,苏泽王瀛是她府中的下人。
似乎听见屏风外谢氏的声音,房夫子连忙绕过屏风,疾步走到谢氏身边,“陶夫人万安。”
“嗯。”谢氏见他左眼眶泛起了一丝乌青,面上也是一副颓废之样,“快起来……夫子没事吧?”
“害,没什么……”房夫子连连摆手,略略遮住了脸颊,那臭小子打的真恨!
“这是怎么回事?”陶清涵开口询问。
“还不是苏泽……”房夫子欲言又止,最后说道,“夫人,二姑娘,苏泽他实在无礼。我劝贵府莫要再养着他了,他这般的人不懂得感恩。你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感激的。养他就是养了个白眼狼!”末了,他的话音重了不少。
“这……”谢氏一楞,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请是怎么回事?”陶清涵不管他说什么,而是开口询问事请经过。
“我问他什么是‘有朋自远方来’,他不回答。我便训斥了他两句,谁知他竟生气打了我。”房夫子简单叙述道,“我教了他三个月,居然一点感情都没教出来。唉……我说他,不也是为他好吗?他怎么一点也不领情?都说一个师傅半个爹,我怎么觉得他才是我爹?”说着他又连声叹起气来。
“小孩子气性大,夫子受累了。”谢氏连忙安慰,“夫子也别生气,小孩不懂事,长大后他便明白夫子做的都是为他好了。”
“但愿吧。现在这夫子都不好当了……”他摸了摸头上的乌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白银。”陶清涵轻唤,“带我去看看王瀛。”
“是。”白银带着陶清涵来到东次间。
东次间,一走进,便能闻到一股子草药味。
王瀛此时正躺在一张小榻子上,额头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白布纱布。他小脸煞白,眼神有些空洞。但看到陶清涵后,他还是微微撑起身子,“二姑娘万安……”
“不必多礼。”陶清涵挑眉,“好生歇着。”
“多谢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