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陈康生受的伤是所有商贾中最重的,一条刀疤横贯了整个胸膛,听当时为他治伤的大夫说,陈康生被送到他那儿时,已经只剩一口气了。”闵正川说完,揉了揉额角。

陈康生太可疑了。

也太刻意了。

可偏偏如此之后,闵正川没办法抓他。毕竟人家是苦主,且还受了伤,更是襄南的税收大户,轻易动不得。

“那位大夫如今在何处?”沈娇娘转而问道。

闵正川一愣,拧着眉头说:“沈督军是在怀疑大夫撒了谎,而陈康生并没有受过伤?”

当时他亲自去见过陈康生的,那年轻人躺在床上,上半身缠满了纱布,脸色苍白,的确是重伤未愈的样子。

沈娇娘细细想了之后,说:“若陈康生如今还在新城里,请闵将军带我去看看他可好?”

“不好了!”

呼喊声渐近。

一个着急忙慌的士兵匆匆撩开帘子进来,他跪在闵正川面前,禀道:“回将军,入城休养的那几个商人分头跑了,还打伤了看守他们的安西王府士兵。”

闵正川的人在入新城之后都是在城南的这处闲置空地上驻扎,并没有去叨扰城中百姓,所以一应人等都仍旧是交给李褙的安西王府士兵去处理。

“什么?!”

闵正川惊得起身,手里甩着的骨头入篝火丛里,打得火星直飞。

不过愤怒归愤怒,他却是头脑相当清醒地下达了指令:“迅速封锁城门,挨家挨户地搜查,眼下虽然还没到城门落钥之时,但想要出城已经相当困难,他们必定不会今夜就离开新城,如今必然在城中躲着。”

士兵应是,转身就出去了。

沈娇娘拂袖起身道:“陈康生在这个时候动手,不就正是坐实了自己的可以行径?他伤重未愈,不应该有这个心思才对。”

的确,陈康生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救了。

“主子命在下来救您,请您务必放心,在下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带您出去的。”跪在他面前的黑衣蒙面人十分诚恳地说道。

尔后,不等陈康生拒绝,这黑衣人直接就抹了守卫脖子,将陈康生放平到一个木板车上,推着离开了。

不光是陈康生被救了。

为了营造出一种混乱的局面,这群黑衣人是直接把所有休息的商人一道给带了出来。

陈康生心思活络,知道这群人一定是百服里的回鹘人派来的,便也不能大声呼救,只是小声地劝道:“侠士,在下留在城中尚有要事,侠士不若将在下”

“那怎么行?主子说了,恩公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便是上刀山下火山,我们也该过来搭救。是我们来晚了,让恩公居然受了如此重的伤。”黑衣人说得义正言辞,“恩公别怕,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城池,断不会让恩公再在这鬼地方受苦了。”

这话把陈康生听得那是满额青筋。

他最讨厌和这些鞑子做交易便是因为这样,这群人蠢笨得不行,稍微沾了些便宜,便沾沾自喜,夜郎自大。

“侠士,你听说我,我这伤是假的,我留在城中也是为了取得闵正川的信任,你若是将我带出城去了,明日他若是攻城,你们如何能受得住百服?”陈康生忍着不耐烦,慢慢解释道:“现在你送我回去,我们还能为百服赢的一线生机。”

那黑衣人嗤了一声,说:“闵正川老了,我家主子可不怕他,不过主子说了,我们今日不出城,我们只是负责将恩公您救出那些守卫看守的院子。”

不出城?

陈康生愣了一下,心中不免就对这个人口中的主子开始有了一些揣测。回鹘王帐里的确是有那么几个聪明的王子,但这些人可不是他交易的对象,他们也没道理会过来救人。

除非——

想通之后,陈康生一身冷汗。

王帐中也是有着夺嫡之争的,他陈康生交易的人若是走漏了风声,那么其他人想要过来置他于死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一来,陈康生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家主子可有说你要送我去哪儿?”

黑衣人嗯了一声,答:“城东有我们的暗桩,恩公,等到了那儿,我们就安全了。”

夜色中,黑衣人带着陈康生走暗巷,七拐八拐之后入了一间点了红灯笼的院子。院子里候着一个矮小的女人,女人见到黑衣人之后,连忙就领着人下了地窖。

城里很快就到处都亮了灯。

士兵们提着灯从四处城门开始往中心查,可直到查至天亮,也没能找到这些逃走的商人,明明城门口就无人进出。

“闵将军,这新城里,怕是也少不了回鹘人的暗桩。”沈娇娘在听到士兵回报之后,冷笑道。

若是要比谁对这城熟悉,那自然是这新城里的百姓最为熟悉。

士兵们初来乍到,谁家有地窖,谁家有暗门,统统都不清楚,若是那些地方隐蔽些的,想查也是难于登天,可不就由着人家去说了?

闵正川当然明白,他一掌拍在桌上,拍得木桌都断成了两截,口中怒道:“一日找不到,一日便不开城门!”

喊完,他和沈娇娘突然像是被点醒了一般,互相对视了一眼。

正如昨夜沈娇娘所说,这陈康生聪明,又故意借伤送上门,必然是不会主动逃跑的。如今他逃走,很有可能是被救,或是被胁迫。

不管是被救还是被胁迫,都有违陈康生的初衷。

所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在组织陈康生做什么,而他恰恰是与陈康生合作的人


状态提示:第一百零三章 出关--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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