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你个凿子!算算那只女鬼已经在这桥上风吹雨淋地站了一千余载了,我刚到地府时就听老鬼们说过,据说那时她就站了这了,眼下我在这地府中都度过了十世了,你说她是不是站了一千余载了,怎么样?我这算术可还行?”
文秀才寒着有些发白的脸,没好气地回道。
“站了一千余载?这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就算为了最爱之人,大不了跳进忘川河中等个千载,也能一起去轮回转世了,何至于要在桥上站那么久?”
阿来实在是无法理解。
“嘁!你问我,我问谁去?阎君都拿她没办法,都任由她那么站了!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她啊?不过问了也白问,阎君都没问出来个所以然,你比阎君的脸还大吗?”
文秀才手上死死的拽着阿来,嘴上依旧不饶鬼。
“不管是为何,风雨中站立守望了一千余载,终是值得尊敬的,算了,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谁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是不愿被任何外物亵渎的。”
绝世曼妙,就那么孑然屹立在这座破桥之上千余载,任谁心不生怜?
阿来收拾了下心思,转而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奈何桥上,按沅所说,招魂摄果定与这座破桥有关,能在哪儿呢?
很快,阿来就走到了桥中央,走到了女鬼身边,阿来早已想好,不会与这女鬼产生任何交集,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想有的,他就越来。
令阿来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走到女鬼身边,吾情天希的器魂突然自阿来的魂体中飞出,登时,箫音呜咽,悲声唱满。
“梦夜万凉凉似月,夏花千零落,看百里霜华,奏十曲韶华凌绝送,重九茱萸别样浓,菊酒酣饮望八极,谁曾言七夕尚怨,试问**间,此痛崩五内,游荡四海亦难觅,遥知三生情已断,二分愁,一世忧;一箫泣血为断念,风雨二载后,绝香三炷休,四面残歌亦无惧,弄箫本为和五弦,唯待登临斩六鳌,仰首狂歌踏七星,垂衣驭八荒,青衫正九天,豪饮菊酒再十觞,茱萸香过赏百花,千古共,万岁蝶……”
悲怆的箫声,竟引得一直注视着忘川河一动不动的女鬼转过了头,女鬼痴痴地望着悬浮在半空呜咽不休的吾情天希,失声道:“碧鸢?真的是你吗?碧鸢?”
许是女鬼太久未曾说过话了,声音听起来如同锈锯拉铁木,甚是刺耳。
吾情天希听到女鬼的呼唤,从半空中飞回,环绕着女鬼上下翻飞不断,箫声愈悲,又多了一丝兴奋,最后更是贴到了女鬼额前,如人一般触额亲昵。
女鬼眼中凶芒毕露,狠狠地盯住了阿来,紧接着,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比方才要冷的多。
“你是谁?我送给誊郎的碧鸢怎么到了你的手里?你与誊郎有何关系?碧鸢是不是你盗抢来的?誊郎现在何处?他怎样了?”
尽管女鬼极为凶戾,可莫名的,阿来竟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是这股气息,让阿来觉得这只女鬼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可怕,真正让阿来吃惊的,是女鬼说出来的话。
“碧鸢?你送的?誊郎?这么说,你是梦蝶?”
阿来按下心头的剧震,脱口反问道,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应该是了,一千余载,年月也刚好对的上。
“你知道我?”
女鬼好像已经慢慢适应了说话,声音不再似之前那般刺耳,反而开始有些悦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