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明,篝火明灭不定,文秀才坐在对面,旱烟袋依旧“啪嗒”“啪嗒”地抽着。
“醒了啊?怎么?做噩梦了?雪儿?你相好的吧?看来你在世间还是有不少的眷恋,不像我,独身一人,赤条条了无牵挂。阿来兄弟,你道爱是什么,情又是什么?”文秀才抬眼看着阿来,往篝火中又添了一把荆棘。
阿来盯着篝火,没有回答。
“呵呵呵,要老哥我说啊,爱是孤独撒的谎,情是寂寞泛的浪,所谓爱情,就是从生到死的佐料,既是佐料,没有显得平淡,有了就是五味杂陈,万般滋味乱在心头。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犹如白日与黑夜,不停轮回,有明有暗,有苦有甘,就算离别,亦当鼓盆而歌,大道从来摒弃凡情,只有超脱,方能见道。阿来兄弟,切莫执迷啊。”
在篝火的映照下,文秀才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辉,烟雾环绕下,缥缈出尘。
“摒弃不过是怯懦,图个心安体静,是自私的表现,如果人人皆是如此冷漠无情,也就没有人间了。我认为情是人生的方向,爱是飞翔的翅膀,曾经是我活过来的汤药,以后也会一直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阿来坐起身子,看着隐显灰白的天光,“雪儿,不要伤心!我很快就会回去的,等我!”魂念仿佛跨越了天地,山谷中的阴风吹得更凶。
“哈!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落花成沙风已哑,长歌继续为红嫁。罢了,情爱一事,万古永恒,终是说不明谁痴谁傻,你开心就好,你开心就好。这天也差不多算明了,离那险处还有着很远的路呐,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动身吧。”
文秀才磕空烟锅,把烟袋缠好别到腰间,找了根短粗的荆棘枝,将篝火完全摊开,一点点尽数敲灭,最后不放心,又满踩了几脚,这才作罢。
从身上讨出布条,捋开,一头拿在手中,一头塞到了阿来手中,缓缓消失不见。
阿来看着手中的布条,以及缓缓消失的文秀才,又是一阵郁闷,“三大爷的!”
布条那端开始扯动,阿来站起了身,无语地上路。
灰暗的天空越来越亮,错综密布的沟涧渐渐再次看得清晰,在如此复杂中穿行,阿来真好奇,这老小子是怎么能记得住路的,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绝不止来过一次那么简单,“难道这老小子有什么阴谋不成?”阿来心中开始有所戒备起来,细想想不免有些荒唐,自己怎么就信了这个素不相识的老小子?
戒备归戒备,阿来脚下并未停,“管他什么阴谋不阴谋,反正都已经进来了,就算现在打退堂鼓,早已是为时已晚,深入山中这么多,自己再想绕出去怕是很难,倒不如一直跟着这老小子,看看他到底有些什么名堂。”
揣着并不踏实的心思,阿来一路跟着,走了约莫有半日功夫,错综密布的沟涧终于是不见了,前方再不见阴风滚滚,漫漫黑雾中,峰岭连绵的隐现,像蛰伏的凶兽一般,等待着阿来。
继续前行,阿来发现不止是呼啸的阴风听不到了,就连穷魂厉鬼的身影也少的可怜,又翻过一个山头后,阿来惊然发现,满眼里再也看不到一只穷魂厉鬼。
“穷魂厉鬼都不见了?看样从这里开始,算是真正到了危险的边缘。”阿来如是想着,走在前面的文秀才,并没有只言片语传回,好像不止是没有只言片语,而是素来聒噪的文秀才,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布条逐渐松垮了下来,这说明文秀才突然走的慢了下来,阿来跟着放慢了脚步,“这个老小子,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老哥?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忽然走的慢了?”阿来心里没底,忍不住问了一句。
“嘘……,阿来兄弟,别说话!你别说话!”文秀才急切又小声地回道。
文秀才回得虽急,可是好像还是晚了,或许从阿来问话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不远处的山峰中,黑雾一阵疾速的动荡,一只五指叉开的大手破开浓浓黑雾,从山峰中突然伸了出来,当头朝着阿来抓来。
“桀桀桀桀……,得有多久没有生鬼进入贝爷的地盘了,今日贝爷总算是有新的乐子了。”
肆意的笑声响起,在山中回荡不休。
就在阿来惊魂未定之际,那只大手已经完全闭合,牢牢地将阿来抓住,阿来只觉得眼前一花,耳中破空声不断,阿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地而起,朝着山峰中疾速投去。
“哎!还是被这老鬼发现了,阿来兄弟,阿来兄弟……”
阿来听到文秀才小声的呼唤,隐约地从身后传来。
就在阿来以为身子将要撞到山壁上时,才看见山壁上有个黝黑的门洞,眼前忽然一黑,阿来被大手抓着,拖进了门洞之中。
黑暗持续了许久,前方才出现一片亮光,等阿来眼睛适应了亮光,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空旷的喧闹之中。
一大片空地之上,摆满了桌子,空地四周,点满了阴烛,满空地的穷魂厉鬼成群结队的围满了一个个桌前,一个个的全部神色疯狂。
“大,大,大……”,“小,小,小……”
“长,长,长……”,“短,短,短……”
“四点”,“五点”,“六点”……,“你他娘的倒是快点开啊!”
透过成群结队的厉鬼,阿来再去细瞧,发现桌上筛子、牌九、六博、投壶、弹棋等等赌具,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硕大的空地之上,满满的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