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躺在地上,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赫连云城,连肩膀上的伤口疼痛都忘记了一般。
只见她神情淡淡的,好似从来没有将他的刺杀放在眼里一样,可偏偏是如此,那双眼睛里却是一片莫名惊心的寒意。
和传闻不一样了。
没有乖张纨绔,更没有跋扈张扬,如今男子所见到的,全然是淡漠到了极点的冷静,甚至冷静地有些吓人。
“你...”男子愣愣地张了张口,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骤然凌厉,道:“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你!你该死!你该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呃......”
“噗。”
手起刀落,短剑剑尖没入男子心脏之时,赫连云城轻吐了一口浊气,居高临下地看着睁大了双眼,震惊看着自己的狰狞男子面容。
突然,又是一声低低的轻笑,回响在安静漆黑的寝殿里,风沿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吹灭了。
几乎没有怎么折磨剑下的男子,手腕一用力便将长剑送进了人的心脏,血流了一地,将冰冷的地板也染得温热。
赫连云城缓缓起身,抬头看向了那被鲜血所污染的画墙,突然森森道:“啊...真是可惜了,居然弄脏了。”
过了许久,许是被那吹进来的风吹得酒意再次来袭,赫连云城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寝殿里的美人榻上,懒洋洋地往榻上一躺,闭上了双眼的脸上,那薄唇嘴角悄然地勾起了一道愉悦而纯粹的浅浅笑意。
风声潇潇,秋风吹得外面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一道浅而诡异的哼曲声掺杂其中,伴随着黑暗的真正来临而怪异轻柔的响着。
好似在唱给黑暗中那熄灭的烛火听,又好似在唱给那再也醒不过来的人听。
天亮的很快,一早上长仙宫院子里打扫的宫女低声交谈,一人说晚上听见了鬼叫声,一人说没有,两人嘀嘀咕咕又见芝桃急忙路过,纷纷闭上了嘴。
莲华正在小厨房忙碌着,紧锁眉头只觉得今天早上心跳莫名的快,做事更是多有不顺,不是掉了鸡蛋便是烧水忘记点火,更是心不在焉的把糖当成了盐。
莲华刚巧来到见之也是心烦不已,一边帮忙一边问道:“姑姑要不要现在去喊殿下起来,昨天陛下来过后,夜里皇后派人传了话,说是今天她会带着张夫人一同前来。”
听罢,莲华这才想起了昨天夜里皇后身边惢云来过一事,现在厨房混乱无比,她更本就无法抽开身去,正想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刚好见到了多德。
太阳渐渐从云朵后面露了出来,深秋的阳光虽然干燥但却是温暖的,周愿一路朝寝殿走去,可等到了还没有打开门时,却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血腥味,很浓的血腥味从寝室里飘了出来。
等打开门后,周愿愣住了。
偌大的寝殿里,一名男子面露狰狞死不闭目躺在快要干枯的暗红色血泊之中,原本挂满了古画的墙面也染上了大片的暗红色。
周愿第一次觉得红色原来如此刺眼,忍着扑鼻的血腥味道走进寝殿里,却发现那本该躺着人的床榻空荡荡的,华美奢侈的珠钗掉落了一地,地上地毯上都留有了数道暗红色的脚印。
那一刻,周愿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似的,连呼吸入喉都冰冷地生疼。
恍惚中,一道安静躺在美人榻上的红色身影和那如瀑布般垂下的墨发,落入了他的眼中。
那一刻,他的双腿都好似不受控制一般,一颗心的心跳更是慌乱不受控。
等走了那美人塌前,看着那安静蜷缩在榻上的消瘦身影时,周愿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颈,以至于连呼吸都觉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