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又放着徽州宣纸,纸上似一幅画作。
清秋踱步过去,看见了那幅画。
只见画的是郊野一隅,山坡上立有楸树竹枝几株,蓑草数丛,一双山喜鹊斜飞入画面上方,雌鸟已立于残树枯枝上,在对着左下方一只蹲着的野兔鸣叫,而雄鸟尾随着它,正展翅飞来。
“这是崔白的《双喜图》呀!”清秋惊讶的发现,这幅画竟然是名作。
这时候东方、鹿鸣以及清潇被这一声给吸引了过来。
苏蕙也问着:“妹妹识得《双喜图》?能否帮我看看是真是假!”
清秋自然知道这是苏蕙临摹的,因为真迹在大梁馆阁内库存着呢。
“夫人这幅画在画荆棘和部分树叶叶脉的时候用的是焦墨法,而崔白的真迹则用没骨法,所以我断定这画是夫人闲暇时的临摹之作。”清秋谦虚平静的说着,没有透露出半分拥有真迹的样子。
“其余地方,夫人画的非常相近了,山喜鹊、竹叶、秋草是双钩填彩,笔法工谨细腻。”清潇听到清秋讨论着画作,跑了过来,端详着,在清秋说罢后夸赞着苏蕙的临摹作。
“画荆棘那些部分用没骨法最好,晕染写意,不用墨笔立骨才是这画的妙处。”鹿鸣也端详了片刻后说出了自己对于画作的理解。
“我觉得最好的是这野兔皮毛了,崔白真迹画的时候没有用特定的技法来画,但却与真实皮毛无差,层次分明,而夫人却也能同样临摹出,真的是极高超的画技!”东方在清潇和鹿鸣两人说时,仔细观察画作,又与清秋眼神对接,后才说出。
“在下的拙作让各位见笑了!吾酷爱崔白,今日听得你们如是说,真真是碰到知音呢!”苏蕙终于显露笑颜不再那般平静孤冷的样子说话了。
“那你们可知这幅画作有一个民间传说,一段野史故事?宋史中也确有些记载的。”苏蕙又接着问道。
苏蕙是对着清秋的,因为苏蕙想着就算别人不知道,清秋也应该知道,哪怕是略有耳闻。
“夫人说的可是宋仁宗赵桢长女兖国公主赵徽柔?”清秋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与哀叹地说着。
笑意是因为清秋觉得终于再次有人和她与清潇一样都知道、了解过并且可能都抱有同情地看待这一段《宋史》中所略带记载的故事。
哀叹呢。是因为这段简短记载的历史,其实是一个悲剧。
“是!”苏蕙点头低语,让人觉得苏蕙是有点惋惜和不愿提起这件事。
清秋看到苏蕙这样的表情,便知道苏蕙与她都有同样的感情去看待这一段故事。
“我和长姐少时读过,从《宋史》中看了,又去找了其他书籍中有的记载,真的甚是惋惜和感叹。”清潇以低沉的声音说着,说完后叹了口气。
鹿鸣、东方以及叶昭从前也听清秋说起过,这会子几人都想好好的再听一遍这个故事。
清秋和苏蕙也想讲一遍这个故事,看看两个人所听到的、读到的是否一样。
几人重新坐会桌旁,斟茶,听故事。
“讲的是宋仁宗长女赵徽柔被迫嫁于仁宗认定的驸马而引发的悲剧。”清秋徐徐坐下来说着。
“仁宗以为自己给自己最喜欢的女儿择了一个完美的婚姻和驸马,谁知道这只是悲剧的前提。”苏蕙给众人倒着茶说着。
清秋接着话茬说着:“赵徽柔从来不喜欢那驸马,而驸马的才学和风雅根本比不上公主,仁宗时期,是许多文人大家同世的时候,范仲淹、苏轼、欧阳修、晏殊、晏几道还有崔白!”
“这么多有才学的文人在朝,仁宗以及皇室中人能不受到他们的熏陶?每次这些文人有了佳作宫中那可是少不了要抄来读一读的。从小就聪明的公主,虽然没有后来李清照那样的才女博学,但是高贵的风雅还是有的,而驸马之家是市井小民而荫补的皇亲国戚,怎么能与公主相比。”苏蕙顺着清秋说。
两人你说一段,她讲一段。
“而公主身旁的内侍,从小进宫,进宫后在前省的翰林书艺局等都当过差,这也算是自小熏陶了吧,见识和气度自然是要比驸马略高些,况且如若真的有慧根,比驸马好些,那是再正常不过了的,而《宋史》也说了那驸马朴陋,所以公主甚喜爱这名内侍,与他算是精神上的知音吧!”
“而这就为悲剧埋下了种子,公主看不上驸马,在公主宅中只能接触到这名叫梁怀吉的内侍,时日一长,情分自然就会不一样了。”
“起初两人相敬于礼,克制自己内心的那份情感,后来因为驸马母亲的种种恶事和粗俗不堪,使得公主无法忍受,可又没有办法和离,只得隐忍不发,后来在这种情形下公主两人的情感再也克制不住了,然后就是公主与内侍情不自禁从引发与驸马及其母亲的矛盾。”
“后来就有了《宋史》中记载的兖国公主夜叩宫门,直入禁中,而后言官又以种种礼教lún_lǐ弹劾公主,丝毫不管公主是否受到了驸马母亲各种下流的作法摧残,而这些事情,在那些维护礼教的言官眼中竟然得过且过。”
“最后仁宗不得不使公主和内侍分开,导致公主最后的精神支柱也垮了”
“可以说赵徽柔和梁怀吉都是被那个时代所伤的人,身在荣耀而又孤独的宫城中的公主,纵然锦衣玉食,也无非是行尸走肉罢了,并且走入自己不喜欢、不愿意甚至是厌恶的被制定的婚姻中,更无异于是处于孤城之中,可能只有梁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