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东方着淡粉色圆领男子道袍。
因在二月中下旬,天气还有些冷,又外套一深蓝色龙纹对襟披风,腰间挂着蹀躞带,便去找了鹿鸣。
鹿鸣在犬戎宫中,找了一处上好地方悠闲地待着。
东方赶到时,见鹿鸣正在一开敞式院落内,门窗大开,鹿鸣在卧榻之上,旁边的红萝碳烧的正旺。
鹿鸣榻上铺设小山屏、水纹绿箪和定窑白瓷孩儿枕。
旁边的小桌上放着鹿鸣的翡翠白玉菩提龙冠,鹿鸣自己将头发挽起,用碧玉素簪绾住,自己轻轻躺着。
手中端着茶杯,好不快活。
东方还未走进院落门,鹿鸣躺着,轻抿嘴角后开口:“终于还是来了!”
“你果然知道我要来!”东方一边走着,一边与他说。
“你自己所爱之人竟然自己不去护,倒反而来求我?”鹿鸣继续闭着眼睛端着杯盏。
“我的这个皇位如何得来的,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离开大渝太久,那样即使我自己失去了皇位没什么,可是没了这个皇位我就更不可能保护着清秋了!”东方说着时,示意房中的宫女去拿了点茶的东西。
“哦?是吗?那你怎知我一定会去?”鹿鸣又反问着。
“你待清秋,旁人看着以为你两是金童玉女,天偶家成,可我知道你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当年在大梁,清秋给了你为数不多的亲情。”东方悠然的说着。
“你怎知我不喜欢清秋,倘若我说我要娶清秋呢?”鹿鸣听到东方说中了自己内心,一个劲的坐了起来。
“你这个人,自小眼光高,读了许多书,自诩一切都最好,怎么可能轻易就喜欢上一个人,你的皇位都是在不争不抢中得来的,你的几个皇兄和同胞皇兄都是被你所挑起和策划的事情给了结的,不是被废,就是牺牲疆场,你的本事也不小呢!”东方冷笑一声,又示意鹿鸣一起斗茶。
东方取出茶壶,煮水点茶。
鹿鸣取出龙团茶,又自己将自己的茶具放置好。
鹿鸣一套银制的茶碾、茶匙,配以画绢茶罗和黑釉兔毫茶盏,都是世人皆推崇的点茶器皿。
而东方并没有取多么精致的点茶器皿,东方觉得好茶在于人,器皿只是盛具,点好了茶再以精致的器皿放置最好。
两人没有多说,开始了点茶。
东方刮去小龙团茶上的膏油,用一张干净的纸包裹了捶碎,然后取出适量置于茶碾之上。
鹿鸣亦是,不过鹿鸣放置在了银茶碾之上。
“你如今点茶技艺如何?敢于我点茶?”鹿鸣挑眉然后挑衅地说着。
东方亦不恼,胸有成竹地说着:“不及楚王!”
二人各自在茶炉之上煮水候汤,准备正式开始。
候汤之时,二人皆均以茶罗把碾好的茶末细细筛过,少顷,听到汤瓶声响,便提起汤瓶一一熁盏。
再抄入茶末,注少许热水调至均匀,令茶膏如融胶,后再提瓶。
东方执一竹制的茶筅,鹿鸣拿着他的银制的银匙,各自在注汤之时往自己的盏中环回击拂。
两人动作大致相同,时间也相差不大。
斗茶的胜负就在于茶末在击拂之下,浮起白色乳花,周回凝而不动,这是为“咬盏”,谁的盏中乳花先行消散,露出水痕,谁便输了。
鹿鸣和东方几乎同时停下击拂动作,放下手中的茶具,等待斗试的结果。
东方的茶盏是一个敞口的影青莲花纹盏,胎薄质润。
鹿鸣也用更加精致的兔毫盏,胎体厚实,乍看朴实无华,但仔细观看,可见盏中黑青色釉底上有着放射状的白色流纹。
初时,两人盏中乳花相似,可须臾后,便知分晓,鹿鸣的茶盏都是最好的,可乳花仍变薄了许多,消融速度略微快一点,一层层退下,而东方的影青盏中的乳花仍然依旧。
鹿鸣一下子感到惊讶,鹿鸣之前和天下许多文人墨客比试斗茶都未曾输过,今日居然输给了东方。
“呵呵!是我输你一水了!”鹿鸣虽然输了,但依旧傲娇的说着:“罢了,愿赌服输,我就去护着清秋吧!”
“那就行!”东方见有了结果,便准备起身离开。
“你告诉我,我输在哪了?”鹿鸣见东方准备起身离开,站起来问道。
“你太在意输赢了!只在意这比试中的输赢,而我不在意这里的输赢,我更在意输赢背后你要付出什么!所以我更能沉下心去好好点茶,而你因为轻佻和意欲一定要赢我,所以分心了!”东方淡淡的说完后,略微一笑便走了。
鹿鸣一个人想了想后又坐下来,继续点茶。
这边两人的一个约定,清秋浑然不知。
下午时分,清秋上着绛紫色杏花密绣对襟襕衫长袄,外帔米白色凤凰满绣嵌东珠霞帔,下着藕色烟泷纱外绣襦裙。
一身装扮清新自然,清秋梳着流云发髻,戴白玉犀牛角梳,又以翠玉百宝簪子绾住,一旁戴着赤金和合二仙凤穿步摇。
步摇在一走一动之间,与光线照耀,让人觉得好似一个鎏金的人俑走过来似的。
清秋走在上京城中,看着到处的残垣,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阵心酸,一些人犬戎的落魄人,见清秋一行人走来,吓的以为是来抓他们的,忙赶快跑开。
“这样可不行啊,我们虽然攻破了犬戎,但也得好好整治,传令下去,让染哥儿他们好好安抚城中百姓,以教化为主。”清秋吩咐龙甲去传令。
“叶姐姐,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