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兖王以及各位在朝女官以及诰命夫人到场。
今日清秋着缕金云月冠,前后加白玉凤簪,着真红穿花暗纹大袖缂丝衫。
张贵妃则是戴着约五寸的珠冠,漆纱为底,罗绡为叶,大叶中叠细叶二三十重,每叶络以金线,缀以雪白的东海珍珠,根据叶子大小依次递增,冠顶上的大如龙眼。
这个冠子都没有什么,只是身上穿的是明黄为底十二团纹密织牡丹朝凤窄袖交领宫装。
凤这一图案,除了皇后以外,也就是清秋这种皇太女或者及尽荣耀的长公主、大长公主才可以使用。
而张贵妃明目张胆的穿在身上,不免让人多想。
清秋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张贵妃做作不停地摆弄头上的珠翠和衣服上的金线图案,清秋时不时地望一望梁帝。
今日梁帝出来前并没有告诉清秋张贵妃会如此穿,清秋觉得看不透梁帝,不知道梁帝怎么想的。
而梁帝呢?
则是不露半分面色,平淡的坐着,只是偶尔拿起糕点,并且与张贵妃指着远处的花朵看着。
清秋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想着梁帝后面会有所反应的,便沉住气坐着。
这时,兖王带着王妃和清潇前来,并且许婧身为宰执,领着一种诰命夫人和在朝女官一同向梁帝请安。
梁帝嘴里还咬着张贵妃递过来的栗子糕,听着兖王和许婧行礼后,嘟囔着:“起来吧,赐座。”
兖王一府三人先落座,而后许婧领着二十位位居三品及以上的女官以及三品男官的夫人落座。
兖王妃最先看到张贵妃的冠子,对着张贵妃微微一笑:“贵妃今日的冠子甚是精致,敢问贵妃叫什么名儿?”
张贵妃一脸得意:“艳群芳!”说罢,带着笑意潋滟一转,顾向梁帝。
梁帝慢慢转过头,看了片刻,又转过头来,对着众人:“贵妃今日领了总理后宫之权,这个冠子,算是朕一份的礼物。”
听到着,张贵妃高兴的忘乎所以,然后,众人纷纷起身向张贵妃祝贺。
等众人说完后,梁帝颔首,放下手中的酒盏,面有愠色:“只是……”
说着时,眉宇间稍微有些许怒意:“只是今日贵妃的这身衣裳,甚有不妥,凤纹乃是皇后才可用的,你怎么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是你命尚服局做的还是尚服局自己呈上来的?”
后面这些话,张贵妃没有预料到,一时愣住,嘴角的笑容楞在哪里,嘴角还上扬着,不知该收起笑容还是不收。
这时候殿门口候命的尚服局尚宫贾氏忙叩头谢罪:“陛下,这事是……”后面的话支支吾吾说不清,似乎是不敢说出来。
之后,司衣司司宫崔氏跪倒在地,抖着身体:“这衣服是……是贵妃让奴婢们绣的!”说罢后一直磕头。
大梁后宫尚服局下设司衣司,掌宫中贵人以及一些亲贵王府中等人的服饰的宫中织造部门;司宝司同理,是掌这些人的首饰、器物、宝冠等;司容司,亦同理为这些人服务,掌贵人们的梳发及妆容。
清秋这一会,一直在旁边看戏,看着张贵妃如何自掘坟墓,本来安安分分地做贵妃就好,非要做这些僭越的事。
清秋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沉得住气,但清秋亦不满张贵妃僭越用凤纹。
梁帝听后,许久不出声,底下一众诰命夫人等亦不敢出声,一个个噤若寒蝉。
大约半盏茶时间后,张贵妃自己站起来,僵硬的走到殿中,对着梁帝行礼:“容妾去更衣!”
梁帝嗯了一声,随后又抬手叫住背身出殿的张贵妃:“去把冠子也换了,满头白花花的,没个忌讳!”
张贵妃手足无措,目光呆滞地径直走出大殿。
随后梁帝与众人闲谈,聊着一些今年花开的好不好、各位大人在家都如何如何等闲碎话题。
等了半响,终于看到张贵妃进来,这次进来,张贵妃换了一个司衣司司宫随驾带着的临时衣服,一件素绣紫色褙子。
珠冠已除,只绾了个简单的盘福髻。
这时候清秋看着张贵妃如此,依旧不出声,不笑也不鄙夷,就看着张贵妃自己折腾。
梁帝一笑:“这件衣服才合身,本来赐你那个冠子是想祝贺你有了后宫之权,想着来日封你为皇贵妃,可你自己僭越,就罢了。”
这话一出,众人又明白了梁帝的意思,而张贵妃没有露出笑容,但也没有半分怨怼之色,只得呆呆的站着。
梁帝说罢后,旋即走到一株千叶紫牡丹旁,摘了一朵,又走回张贵妃身旁,簪在了贵妃发上。
清秋见状,忙上去,拉着梁帝的袖子说也要,梁帝便牵着清秋,走下来,摘了朵“姚黄”簪在发旁。
随后清潇也跑过来,向着梁帝讨要,梁帝又选了朵槐花球簪在清潇状如玉兰花苞的发髻旁。
之后大家见梁帝脸色好转,便开始了赏花,兖王妃带着中女官和诰命夫人在一旁选花,簪花。
到了夜晚,七夕之夜,金陵中贵家多以雕木彩缎结成一座彩楼立于庭中,名为“乞巧楼”。
其中铺陈花瓜、酒炙、笔砚、针线以及彩衣的泥孩儿。
夜间男童裁诗吟咏,女郎穿针呈巧,焚香列拜,称为“乞巧”。
梁帝和清秋甚是喜爱这个日子,所以,梁帝便下旨命结彩楼于水殿前。
檐下宫灯高悬,天上星河璀璨,池中秋水波光粼粼,且又有宫人以黄蜡铸成鸳鸯、龟鱼之类的样子,皆彩画金缕,点燃顶端灯芯后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