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轩万万没想到,捏碎水晶片,等到饶思远安排来迎接自己参加水陆大会的,竟然是一只纸鹤。
“饶大夫子,你这也太寒酸了点吧。”他不禁吐槽道。
纸鹤上传来饶思远的声音:
“正所谓英雄不拘小节,沈先生何必在意。”
沈长轩嘴角微动,随纸鹤出门,却看见纸鹤迅速变大,成为长度达到一丈,翼展超过七尺的栩栩如生的丹顶鹤。
这叫沈长轩意识到饶思远修为之高,于是稍稍皱了下眉头。
“饶夫子可真给沈某面子。”他脸上的异样一闪而过,随即恢复镇定,含笑说道。
丹顶鹤嘴中再次传来饶思远的声音:
“沈先生配得上如此排场!”
沈长轩轻轻一笑,用上神行术,转眼坐在丹顶鹤背上。丹顶鹤长鸣一声,然后载着沈长轩飞上天空。
他一人一鹤从江州府城上空掠过,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
“看,有仙人驾鹤而来!”一个小孩儿看见这场面,惊叫说道。
他身边的伙伴看得目瞪口呆,以至于手中拨浪鼓掉了也不自知。
余者行人纷纷变颜,有儒生高呼:
“仙人驾鹤,祥瑞啊,祥瑞啊!”
有修仙之人则想起今日是城中举办水陆大会的日子,猜到其中关键,于是低声说道:
“难道是玉虚宫高人来作客水陆大会了?”
“难道绝地天通要结束了?”向水陆大会举办之地赶去的另一修仙者目睹这场面,则起了这样一番心思。
而同样走在半路上的说书人吴提看了,则拍腿高呼:
“恐怖至斯,当真恐怖至斯啊……咦,骑鹤的仙人怎么这么眼熟?”
他露出狐疑的表情,快步赶到水陆大会的道场,正好看见骑鹤之人落在地面,徐徐从鹤身上走下,然后伸手一招,那丹顶鹤就变成一张小小的纸鹤,收入袖中。
吴提看得瞠目结舌,暗道:
‘他这一手太过惊艳了……他修为之高,哪里是远在我之上,分明让我望不到项背啊……看来这次水陆大会我只能拿第二名了……咦,饶知府为什么亲自迎接他,难道他是此次大会的西席嘉宾……大意了,我明明看见他们在一起喝茶,竟然没有看出这层关系……咦,这岂不是说我又有机会拿第一了?’
他大惊大喜之间,差点没落泪。
那厢沈长轩看着率领一干官吏迎接自己、连声恭维的饶思远,表情有一瞬僵硬。
刚才他落地之时,已从饶思远的传音中得知对方不希望自己将其有修为在身这件事透露出去,所以才直接将纸鹤收入袖中,并未当场还给对方。
只是,知道内情的沈长轩看着饶思远装出来一脸艳羡,也难免感到古怪不适。
他暗中感慨这位大道学宫的大夫子演技了得,心想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且并未展露恶意,便暂且陪对方演一场好戏。
于是他半闭双目,将双手负在身后,做出副高人的样子,并刻意地将一身仙气展示出来,然后在饶思远的指引下在西席嘉宾的位置坐好。
道场中已经来了不少修行者,观察到沈长轩一身磅礴浩荡的仙气后,对这位“隐世高人”敬意更深。
夜行人董骁也在这时候抵达道场,他看见沈长轩,脸色瞬间变得恭敬,拱手说道:
“沈仙长前来与会,董骁三生有幸!”
江州夜行人提辖董骁大名鼎鼎,在场修行者如雷贯耳,如今这位铁面公门人竟然对那神秘仙长这般恭敬,此人到底是何来历?他们惊讶之中,纷纷讨论起来。
“难道他是玉虚仙宫的前辈高人?”有人揣测道。
“不不不,听说玉虚宫的高人大都眼高于顶,不屑给别人眼色。这位仙长虽然也有仙人之威,不过我看他对饶知府这样的凡人并无轻视之意,想来不是玉虚宫的高人。”有人否定道。
“嘿,不是玉虚宫的前辈,那还能是谁?”一个光着膀子,身上缠着条大蟒的男子凑了过来,大声说道。
那正讨论着的几个修行者被他这阵仗吓了跳,下意识远离他。
男子凶光毕露,道:“喂,你们干什么,话说一半怎么不说了,像个臭说书的一样。”
“说书的怎么了,吃阁下大米了!”说书人吴提走了过来,面对男子的大蟒夷然不惧,
“你们就不懂了,以这位仙长的位格,若非玉虚宫的高人,那必然是公门夜行人的大人,或者连你我都没听说过的隐世高人!”
“隐世高人!”众人一阵惊骇。
那边沈长轩和董骁听得这群人越说越离谱的讨论,沈长轩倒不觉得什么,那董骁听他们提起夜行人,脸色稍稍变了。
这时沈长轩淡淡说道:
“庸人之语,何必在意之。”
董骁回过神来,只觉沈长轩所言甚是,点头之余想起这位沈仙长本来就修为高深,不在夜行人督主之下,众人如此议论,也没什么不妥,于是面色缓和下来。
就在这时候,他察觉到什么,眉头舒展,说道:
“玉虚仙境的人也来了!”
他旁边的沈长轩亦看见天空中的气息变化,随即望见一华裳女子脚踏祥云,自长空尽处飘摇而来,片刻后徐徐从天空落下,踏入道场中。
沈长轩定睛看去,首先注意到的是此人额头下方的红色印痕,随即看见印痕两侧祥云似的长眉,然后望见长眉下一双丹凤美目。
女子双眼虽然灵动,却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