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领头的黑衣人身体被引燃,如坠业火炼狱,口上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然后猛地扎入江水中,企图扑灭身上的烈火。
可那无畏真火是何物,岂是普通江水能灭掉的?
只见他身在水中,火焰仍剧烈燃烧不止,搅动江水剧烈起伏,望之触目惊心。
“啊——咕——”他奋力挣扎,嘶吼声与咽水声交杂,显得扭曲怪异。
此情此景太过诡异,在场黑衣人都闻之变色。
有黑衣人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下水将领头人救起,有人则死死盯着沈长轩,颤声道:
“你,你是何方妖孽!”
妖孽!
船上的船家和乘客听黑衣人如此说,原本因沈长轩出手而放松的表情再度收紧,不知所措。
沈长轩心中暗暗叹息,他没有搭理黑衣人的质问,心念微动,召回了那已神志不清的领头人身上的真火,然后环视其余黑衣人,说道:
“你们,也想试试?”
说着的时候,无畏真火在指尖跳动,似乎随时会再向他们发难。
这些黑衣人已被吓得面容惨白,不敢直面沈长轩,惊惧之意浮现于脸上,惶恐不已。
有人悄悄后退两步,沈长轩当即将真火往他那方向挪了几寸,那人脸色吓得惨白,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主。
沈长轩便招呼船里的其他乘客将这几个黑衣人扣住,等到了澄江码头,再移交官府处理。
说来也奇,躲在船篷中的诸人原本被黑衣人吓得六神无主,此时却又颇为勇猛,有人甚至抡着拳头揍人,那被揍的黑衣人虽然怒极,但想起沈长轩的手段,不敢反抗,只能白白挨这几拳。
有人还找来绳索,把这一群黑衣人捆在船头,黑衣人自然敢怒不敢言。
见黑衣人都被捆着动弹不得,乌篷船的船家才鼓起勇气踹了他们几脚,骂上两句,然后再次让小船启程。
由于船上载重多了许多,船行驶的速度比之前还要慢不少,沈长轩倒也不急,他再次拿出《道理》,仔细阅读。
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救了全船乘客的命,可他们对他虽然有一些感激,但更多的是畏惧,大都面色惶惶,不知所措。
想来是信了黑衣人的话,把他当做妖孽了。
他不免暗地轻笑一声,倒也不将之放在心上。
那耿忠父子不像其他乘客那般对沈长轩疏离,仍坐在他身边,连声致谢:
“多谢大先生救命之恩。”
沈长轩放下书卷,注视着耿忠,笑道:
“耿兄不怕我是妖孽?”
耿忠深吸一口气,环顾在场乘客,朗声道:
“我怕。”
沈长轩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耿忠又道:
“但我更怕,别人把我当成那等不知感恩、恩将仇报之徒!”
他此言一出,全船其他乘客纷纷变色,有人低声斥责道:
“你骂谁呢!”
耿忠冷笑一声,不予回答,而是郑重地问沈长轩:
“大先生可是仙人?”
他此言一出,其他乘客更是讶异,开始窃窃私语。
沈长轩注意到他们听耿忠提到“仙人”二字后,对自己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不由暗暗感慨。
人心如此!
“我不是什么仙人。”他重新翻看《道理》,淡淡说道。
耿忠知沈长轩不愿多言,再次向沈长轩拱手。
这时,与他同行的小儿耿正忽然低声问道:
“大先生刚才怎么弄出火焰的?”
耿忠轻轻一笑,示意耿正不要多话,耿正却眼珠子一转,说道:
“阿爷,大先生确实是仙人,所以能弄出火焰吧?”
耿忠哑然失笑,忽听到沈长轩说道:
“障眼法而已。”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把那个坏蛋烧得掉到水里了!”耿正见沈长轩回答自己,便高兴地说道,
“大先生,你是仙人,会仙法,能斩妖除魔、杀人千里外吧!”
‘嗯?’沈长轩不由抬眼多看耿正两眼,只见他双目澄澈,隐隐有光华盘踞头的标准,这小孩儿也算资质上佳,心里对此子多多少少有些喜欢。
可惜,他沈大仙人自己都没摸到修仙界的门道,哪敢指点他人。
他笑了笑,说道:
“你以后就知道了。”
耿正似懂非懂,耿忠见沈长轩不再与他对答,便把他拉到怀里,低声说道:
“正儿,别扰了大先生清修。”
可眼中尽是嘉奖之意,显然也看出沈长轩对耿正的欣赏。
沈长轩将他父子二人神情动作收入眼中,微微摇头。
至于耿忠为何会招惹黑衣人的袭击,他虽好奇,但并未出言询问。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沈长轩看着手里的《道理》,轻轻一笑。
……
又过了足足一个时辰,乌篷船终于抵达沿途第一个水码头澄江码头。
澄江码头因水陆转运生意而兴,形成了不大不小的场镇规模,西江县也派了两个差役在此维持治安,可没想到一个乌篷船就下来七个匪徒,叫这俩差役颇觉棘手。
他们赶忙发公文请县里再派人手协助,顺便向船家打听这几人是怎么被制服的。
这船家倒也懂事,隐去沈长轩施法击杀匪首一节,只说船上人一拥而上就把匪徒制服。
至于那些匪徒,更不敢说出当时发生的真相,免得沈大仙长随手一挥,自己也变成水底的肥料。
只是等沈长轩向船家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