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中众人听得登云子提起魔门之主,都同时展露惊诧之意,吴尘瞪大眼,凝视着登云子,道:
“仙长竟然和魔门之主斗过法,以前怎么没听仙长说过?”
登云子抚须笑道:
“区区魔门之主,不值一提。”
众人见他对魔门之主毫不放在眼中,一派高人气度,都暗暗称赞。
吴尘更是举起酒杯,朗声对登云子说道:
“仙长除魔卫道,护佑人间,我辈佩服。来,我敬仙长一杯,我干了,仙长随意!”
说完将一杯酒尽数吞入腹中,随后擦了下嘴,发出一声憨笑。
“嘿嘿,老道也感谢东家招待之谊。”登云子轻笑一声,屈指,杯中之酒竟然化成一条线,从杯中飞出,然后落入他嘴中,有如一条水龙。
众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叹为观止,回味过来,纷纷鼓掌:
“仙长好法力!”
坐在吴尘身边,作为上宾的沈长轩却看得分明,这老道士用的是障眼法,看上去隔空喝酒,实则酒一滴也未入他口。
沈长轩不由哑然失笑。
吴尘瞥了眼沈长轩,便低声提醒道:
“长轩,你莫把和仙长的真法和街头的杂耍当成一回事,拘谨点,别叫仙长恼了。”
沈长轩抵达宛初府之后,特意交代了那船家张如,不要将自己的身份说与其他人,所以吴尘还不知道沈长轩已经踏入修仙界,见识能耐比这老道士强许多,故而如此说。
沈长轩听闻吴尘的话,摇了摇头,故意说道:
“吴兄误会了,我是钦羡仙长高深修为,看痴了,故而发笑。”
他话落,那登云子也注意到他,浑然没听出他话语中的讥讽,只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因而说道:
“我看这位沈官人仪表堂堂、一身正气,想来修仙资质甚佳。唉,若是别的师兄弟,看见沈官人的模样,兴许会收沈官人为徒。可惜,老道向来闲云野鹤,多少年没兴过收徒的念头了,真是遗憾。”
说完故技重施,又从酒杯中吸了些酒。
沈长轩看见之前杯中酒已经被登云子喝光,此时又冒出一溜酒来,显然这老道士是没意识到这点,露了马脚,他只觉荒唐,不免又展颜一笑。
反倒是吴尘听得眼睛都尖了,迫不及待说道:
“听仙长的意思,贵派的其他仙人,还收徒弟?”
他此话一出,在场宾客都回味过来,都直勾勾看着登云子,想问却欲言又止。
登云子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中,笑道:
“那是自然。”
“那可否、可否为我们引荐一二?”吴尘心急火燎问道。
登云子摆了摆手,道:
“师兄弟们都在山中清修,不见客。”
他说完,在场宾客都面露失望,唯有吴尘不依不饶:
“我是真心求仙,仙长可否替我通融通融?”
登云子展现难为情的表情,顾左右而言他:
“难啊,难啊……”
“要多少钱仙长肯替我引见?”吴尘胖脸抖了抖,急切地问道。
登云子听得眼前一亮,道:
“不是钱的问题。”
“要多少钱我都出!”吴尘咬了咬牙,继续追问。
登云子喜上眉梢,旋即故作镇定,悠然说道:
“本来我的师兄弟都不是肯随便出山的人,不过去年山清府大旱,百姓没了收成,以致酿成流民之患。我大师兄这段时间都在为灾民筹措资金,既然东家有心出资赈灾,老道便拼了这身骨头,也要请大师兄同东家见一面。”
他此话一出,众人便连声称赞,既感叹吴尘为了求仙竟然到这种地步,也感慨登云子真是道骨仙风、菩萨心肠。
只有沈长轩听得心中一阵冷笑。
套路,都是套路。
不过这吴尘也未免太过好骗了点,这种鬼话都信。
他不免暗暗摇头,下意识拿起身前的杯子欲饮,旋即想起杯中装的是酒,无奈地笑了笑,又将酒杯放下。
那边登云子对吴尘一番诓骗,骗到五千两银子的巨资之后,又继续吹嘘自己的经历,一会儿说和京城的先帝朝国师有来往,一会儿说曾上玉虚仙境同玉虚宫的掌教真人坐而论道,说得头头有道,令在场众人都拍案称奇。
唯独沈长轩听他越说越荒唐,几次想离席而去,又念在桌上美味佳肴的面子上,只当登云子的声音是苍蝇嗡嗡,充耳不闻。
酒桌上的讨论随着酒过三巡进入**,吴尘更是因为登云子的承诺而开怀,于是挥手,叫乐伎舞姬入场助兴。
于是一位红妆丽人在众多美人的簇拥下款款走入场中,舞姿翩跹,仿若惊鸿。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沈长轩坐在席上,观丽人舞姿,虽然这段时间见惯各色美人,仍对此人的容颜有惊艳之感。
吴尘便凑到沈长轩耳边,胖乎乎的脸上浮现一丝得意:
“这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从长京城请来的诗云姑娘,她早些年可是京城的当红舞伎!嘿嘿,算你运气好,平时我都不舍得让她在宾客面前露脸。”
沈长轩便有些狐疑地看着吴尘,怀疑对方花重金请这姑娘坐镇歌舞游船,是想凭此来招徕游客,还是单纯贪图人家的美貌。
他心中吐槽两句,眼角余光从登云子脸上扫过,却见这假道士脸微红,似享受丽人的舞姿,可眼睛却一片清澈澄明。
沈长轩便不免有点奇怪。
正在这当口,他看见登云子忽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