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轩左右四顾,见山转景换,水隐竹现,稍有些许疑惑,随即洒然一笑。
刚才他应该是触及了不知何人设置的阵法,因此被从水潭前推了出来。
他屈指,知道阵法的设置者没有恶意,便用出神行术,闪身向前,片刻之后重新回到碧潭玄渊之前。
这时,他耳边传来丁当的铃声,随后听见清脆的女声:
“咦,你怎么会神行术?”
沈长轩循声看去,望见竹影婆娑中走出个二八芳龄的少女,头梳着羊角辫,扎着红色的丝带,脸如瓜子,目盼神飞,端的是美人一个。
沈长轩注意到少女衣角上系着的铃铛,此刻无风铃铛却轻轻晃荡,发出悦耳的声音。
他便轻轻一笑,说道:
“你是玉虚宫的弟子?是哪个洞天哪位真人的徒弟?如何称呼?”
少女愣了愣,道:
“你怎么知道……”
旋即想起自己刚才那句话,顿时语塞,脸颊绯红,旋即美目流转,笑吟吟道,
“你是哪位前辈高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沈长轩看着少女,认真问道。
少女掩面笑道:
“我是离云天的莫临儿,现在你可以称我莫尊座。”
沈长轩有些意外地看着少女莫临儿,奇道:
“离云天,第三洞天?你竟然是第三洞天之主,真是奇了怪了。”
玉虚宫洞天之主又称首座,因此修仙界一般称之为尊座。
这少女看着年轻,不像是有资历成为洞天之主的人,不过以玉虚宫的无上真法,玉虚宫门人即便年纪大了,也能保持青春模样。沈长轩之所以认定莫临儿资历不足以成为洞天之主,是因她举止谈吐中俱透着天真烂漫,完全没有玉虚圣地洞天之主应有的老成持重。
莫临儿听闻他的话,登时有些不满,双手叉腰,说道:
“我年纪虽不大,如何不能成为洞天之主?况且我只是代师伯行首座之责,不会担任轮值掌门,资历也算够了……”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面前之人似乎和自己宗门渊源匪浅,于是又问道:
“敢问先生是否是我玉虚宫门人?出自哪一洞天,该如何称呼?”
沈长轩笑道:
“我叫沈长轩,乃江湖散人,机缘巧合之下掌握了贵派的神行术,虽说和贵派有些来往,但并非贵派门人,莫尊座勿要误会。”
莫临儿听沈长轩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讶异。
她玉虚宫作为当世第一大派,自古以来偶有宗门前辈看中某些根基不错的凡俗童子,私自将部分真诀法门传授其人之事,玉虚宫对此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其真诀最核心内容不泄露就不予追究,故而眼前之人掌握有神行术倒也不算特别稀奇。
只是听这位沈先生的话,他似乎和玉虚宫的某些前辈长老熟稔得很,这就奇怪了。
她正如此想着,忽然听沈长轩问道:
“敢问莫尊座可认识陈修之陈真人?”
莫临儿脸色一肃,道:
“你认识我恩师?”
沈长轩垂眉,淡淡一笑,道:
“原来陈真人是莫尊座的师长,呵呵,真是巧了。那若莫尊座回山了,还望替沈某向陈真人问句好。”
却对莫临儿的问题避而不答。
莫临儿闻言只当沈长轩默认了,不禁幽幽一叹,随即说道:
“恩师已经闭关多年,连我都不见,恐怕你的愿望我难以实现了……”
话说到一半,忽然眸光闪动,又道,
“先生既然是恩师的故交,说不定亲临玉虚宫之时,恩师会念及当初的交情,见你一面。”
沈长轩道:
“原来是闭关了,当年斩龙之事对他的影响竟然如此大,可惜……莫尊座,沈某还有凡尘俗务,等事情解决完了,定会亲自拜山,请陈真人出关一叙。”
莫临儿听见沈长轩提到“斩龙之事”,亦有些许意外。
陈修之因斩龙而身受重伤,百年来一直没能从伤势中走出,进几年更是深受其困扰,不得不闭关寻求解除之法。
这件事在玉虚宫中不算隐秘,但毕竟年岁久远,大部分年轻门人都不清楚。莫临儿作为陈修之闭关之前收的关门弟子,才能从陈修之追索往昔的只言片语中窥见冰山一角。
而眼前之人竟然能将这关键之处说出,难道当年斩龙之事他也有参与,或者他和恩师之间的交情甚至远超自己想象?
莫临儿越想越惊,咋舌之余,凝视沈长轩,稍作思索,问道:
“先生与剑神杨补之、公门顾慎之是什么关系?”
沈长轩料到她会如此问自己,闻言笑道:
“是有点交情。”
莫临儿心中的疑惑得到解答,郑重点头,而后道:
“既然是恩师的故人,那恩师定然会与先生一见。先生若要拜山,可提前通知我……唔,我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信物,到时候先生只管向值守的师侄们提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了!”
‘师侄……’沈长轩暗暗称奇,寻思自己多的是联系对方的方法,不必这么麻烦,不由轻轻笑了笑,随即说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莫临儿道:
“先帝朝国师所着《道理》提起过曾有仙人在玄武山修行,我来此地看看会不会有仙人的遗留。”
沈长轩便奇道:
“既然你读过《道理》,应当知道,唐老先生曾亲自考察过,那位仙人没有什么,你只怕要失望而归了。”
莫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