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区的宿舍大门外,
“赢先生,我问完了,您……您二位继续吧,我就不在这打扰了。”
柳小江见到张楚岚勉强笑着走回了宿舍,随之转头看向仍然还在原地的瘦弱老者,却发现对方也在重新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随后,他看了眼张楚岚离开的方向,以及宿舍重新紧闭起来的大门,于是缓缓迈步站到了许新的面前。
“许新……不,现在应该是唐新唐门长了,刚才破坏您身上那个窃听器的行为,算是我在提醒唐门的那位张爷,或者是唐门内部的其他什么人,不要过来打扰我和您这位门长的秘密谈话。”
“而且……”
“如果没有领悟到这个意思,那么刚才在您和张楚岚对话的几分钟时间里,该来的、不该来的应该也都足够时间赶过来了。”
“现在看来………”柳小江环顾了四周,道:“不管是有人传达请示,还是窃听器背后的人,本就是不放心您的那位张爷,总之………他们应该也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唐门长,今天的谈话除了你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所以无论想说什么话,都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因为不会有任何人来计较这些话,究竟能否对得起什么往日的唐门大恩。”
“您是唐门的门长唐新,我是全性的掌门赢勾,我们现在的身份立场………也仅此而已。”
“呵呵……好个仅此而已。”许新听完了柳小江的这些话,顿时睁开眯缝的双眼,满脸褶皱的笑着说道:
“你小子找我还能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我唐门的丹噬,还不是跑过来………杀我的?”
“事情本来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柳小江并未否认许新的这种观点,而是缓缓开口说道:
“如果妙兴门长没那么坚持,没有想去继承唐门丹噬的念头,不让您出来接替门长的位子,问题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严重,起码和平解决一切冲突的可能性………也更大。”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许新看着并未否认要杀自己的柳小江,也不禁对他此时的抱怨产生了一丝不解。
“不急。”柳小江抬头看了看月亮的方位,随之盘腿坐在了地上,将手肘搭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弯腰用手拄着下巴,抬眼看向对面的许新,道:
“尽管这么说多少会有些不敬,但您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无法接受事实的人。”
“如果一开始就想靠杀人解决问题,我其实随时都能做到这种看似艰难的事,哪怕没有和您单独见面的机会,哪怕您身边有其他唐门弟子的保护,最终的结果………也一样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
“毕竟,现如今除了龙虎山的老天师,根本没人能让我感觉到一丝的威胁………”
闻言,
许新虽说下意识的认为柳小江是在说大话,但考虑到对方连丹噬都可以破解的超绝身手,倒也逐渐相信了这些听起来像是梦话的言辞。
随后,他看着坐在地上不打算动手的柳小江,也跟着一点不嫌脏的盘腿慢慢坐在了地上。
“小子,你还是除了无根生之外,头一个让我感觉如此奇怪的人,不………如果要论奇怪的话,你看起来可比无根生奇怪多了。”
“但让人更意外的是,你明明也是全性的掌门,甚至还有着足以让人感到恐惧的力量,但却偏偏走上了一条和无根生,和全性,和大多数人截然不同的道路………”
说罢,老人抬头看向对面依旧戴着脸谱的柳小江,眼中也随之浮现出了极为强烈的疑惑与好奇。
“无根生的道路我同样也看不懂,但却起码能看出他这人在路上的时候,至少不会因任何事而感到迷茫与犹豫,哪怕是去帮助全性的那些恶人………这应该就是他自己早已经做出了选择的结果。”
“但,我现在才看出来,你和他根本不一样,即使你所选择的这条道路,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与尊重,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与绝对’,以至于将你包装的跟个圣人一样………”
“你如今给我的感觉,却是依旧不知该如何去做,世道的大义与安稳你想保,相对做了错事的人你也想保………你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个圣人了?不累么?”
“世道的大义与安稳,这是人们生存的前提………”柳小江语气平静的回答道:
“如果是做了无法挽回之事的人,自然也有一套合理的规则来进行约束与处罚,这两件事在普通人眼里也根本没什么争论的必要。”
“但,问题出就出在,异人虽然和普通人的想法一样,但却总是会因为力量而高看自己一眼,轻视那些仅在个体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这时候再考虑到上面的态度,以及他们希望异人之间互相消耗而放宽的管制,异人和普通人思想观念上的差距就会被逐渐放大………”
“妙兴门长的所作所为,我已经不想评价是非对错了,但像他这种重视自身流派,胜过重视其他一切的异人,也确实不怎么符合以普通人为主导的世道………这也是事实。”
“至于我……”
柳小江抬头直视着对面的许新,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圣人………”
“我所做的一切,包括因为丹噬而想杀您的想法,也都只是在满足自我的某种需求而已………”
“这种需求,既可以是生存物质上的,也可以是纯粹心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