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就算化成灰她都认识。
“杨大师?”
短短三个字,既有“既然是他”的含义,又饱含“你为什么抢我螃蟹”的k之情。
明明手里端着帝王蟹,这人浑身清清冷冷,仿佛脱离掉餐厅里的烟火气,不像在用餐更像是在自习室做题。
杨一航说:“我已经等了你两分钟,既然你那么难做决定,那么不做也罢。”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
谢欣发现,以往他那双总是被眼镜和刘海遮挡住的眼睛,最近在她的脑海里越发清晰,可眼镜明明还是那副眼镜,刘海也并没有被剪短,甚至他和她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没有任何改变,可为什么那眼睛就像印在了自己脑海中,只需往他的方向轻轻一望,就能轻易地将它捕捉到。
她上前一步,距离的靠近让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更加凸显,谢欣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继续与他对视。
“你在旁边偷看我?还看了两分钟?”她向来不轻易向人展现自己不乖的一面,也很少发现自己身上的不良属性,此时不知道是为了给夺人所爱的他找点不快,还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原因,说话间多少带了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杨一航的室友曾经跟他说过,谢欣笑起来就像春天花开时蝴蝶在花丛中扇翅奏响的乐章,他回之以白眼,她此刻笑起来的样子,哪里和花开有什么关系,狡黠得很,美貌也也掩饰不住她没事找事的斗志。
“谢欣,与其说我偷看你,不如问问你自己,你眼中除了这盘蟹,还把其他东西放在眼里过吗?”
受魏蓝学姐所托,杨一航过来取蟹,不料整个取菜区独独只剩这一只,看到正欲取走它的谢欣,杨一航转身便叫来服务员,问他们这蟹什么时候补上来。在得到“今晚已售罄”的确切回复后,杨一航只得绕着取菜区再走走,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端回去。
他哪里知道,等他都走完一圈回到了海鲜区,谢欣居然还站在这里,对着触手可及的帝王蟹,满脸纠结不已。
和那天她请客吃自助餐的时候相比,杨一航早就发现了今天她在餐桌上的克制,人们吃一盘,她只吃四分之一;人们喝一杯,她只微微抿一小口。
要不是周围还坐着海临大学的帅哥们,他甚至怀疑,这个谢欣和他平日里认识的谢欣是不是同一个人。
反正她担心自济切闹械呐神形象不保,要不他就做做英雄,帮她端走这蟹,少让她纠结一会儿,还能把蟹带回去向学姐复命,何乐而不为。
谢欣此时堪堪冤枉他偷看她,杨一航想,怎么,你说我偷看,你倒是能找到个证人?
证人是找不到的,可他小瞧了女生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的能力。
“我没把其他东西放在眼里,但我把你放在眼里了呀,我就是看到你在这里偷看了我两分钟,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欣整天疲于应对身边的众多追求者们,有时候也会刻意控制自己神态和角度,把最好看的那一面隐藏下来,此时周遭就一个杨一航,这人和她说不熟,也不是不熟;说熟吧,又实在不是太熟,她此时占到上话间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个被隐藏的明艳着的谢欣,出来了。
女生微眯着眼睛,嘴角掩饰不住得意的微笑,眉清目秀,顾盼生辉,在富丽堂皇的灯光下更是像铺洒上一层永恒的光芒,如果这是舞台,她就是独一无二的c位;如果这是皇宫,她就是绝无仅有的黑桃queen。杨一航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可即使是面对她咄咄逼人的指正,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闪避,杨一航迎着她的尖锐的锋芒,说道:“谢欣,今天在座的男生,哪一个不喜欢你?”
……
扑通、扑通、扑通……
……
谢欣的头皮发麻,从心尖尖上传来的异样感觉带着全身躁动的血液从下往上升,升到手臂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升到脸上,白皙的皮肤开始变得红润不已。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上一句话占到上风的还是自己,这一句话就轮到她被打乱了阵脚,一时间既理不出头绪,又控制不住画风突变、情绪急转直上,让人额外上头。
哪一个不喜欢她?
若这是一个反问句,就意味着在座的每一个男生都喜欢她,而他也是“每一个男生”中货真价实的一员。
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句恶劣的玩笑竟换来一句他喜欢她。
谢欣的耳垂红似滴血,原本灵动的眼神忽地染上一丝不由自主的柔媚,身上带刺的锋芒顷刻间羽化,任谁看到都想狠狠揽到怀中,紧紧地抱上一抱。
而杨一航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有什么东西刚涌上眉梢,就被凌厉的目光压了下去。
看着异常反常的谢欣,杨一航说道:“听清楚了,那就是我。”
四个字一组,一共两组,共计八个字,字字敲击在谢欣心上。
——哪一个男生不喜欢她?
——那就是他。
咔擦。
谢欣听到画面碎裂的声音。
不知何时扬起的粉红色气泡“啪”地戳爆在空气中。
那横冲直撞的思绪被强大的阻力给推了回来,像有挖土机的加持一样,被牢牢压进了地心。
他……并没有喜欢她。
表情僵硬住,谢欣尴尬到脚趾都快抠出四室两厅。
见谢欣偃旗息鼓,再没有和他作对的意思,杨一航同她擦肩而过,端着刚才还悬而不决的最后一盘蟹向餐桌走去。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