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英街派出所地方不大,一段老旧的围墙涂成蓝白标志色就是大门,在沿街井然的铺面店面的掩映下,并不起眼,好在这个时间大多数铺面店面都已经打烊,从办公楼里射出来的灯光和着廊院灯,让陶青子不至于驱车而过。停好车,周遭显得一片安静详和,这和她俩心里的翻江倒海成了鲜明对比。
有一个男人站在楼门口抽烟。
楼是小楼,只有两层,显旧,虽然外墙的蓝白涂色让它有着掩藏不住威慑力。
男人正是老莫,冲她们笑笑点点头,向里扬扬手:“在里面,没事,别急。”
正对门口警徽下是一个大桌台,立着两个电脑屏幕,这应该就是接警台。有个警察在一个屏幕后低头写着什么。方云脚步慌乱地上前急问:“你好,我是田晓风的妻子,请问他在哪。”
警察闻声,礼貌地站了起来,向左侧走廊示意:“这边走,1号2号问讯室。”
走廊里灯火通明,1号问讯室没有人。有个警察从前面2号问讯室走出来,对他们说道:“是田晓风周长镜家属吧,这边。”
方云和陶青子一前一后跟着进去,只见田晓风和周长镜坐在一长椅上,见她们进来,都站了起来。周长镜有些尴尬地招呼了一声,田晓风赐只是动动嘴角,目光最后落在陶青子身上。他对青子同来有些意外,但还是什么都不问。
方云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嚷了出来:“你们俩干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周长镜快速收回被陶青子吸引的目光:“没事了,没事了,只是让你来走个手续。”
警察说道:“方女士,请这边。”示意方云坐到自己的桌台前的椅子上来。
陶青子能感觉周长镜在自己脸上停留的目光,心想,这人是谁,能让舅舅陪着进派出所。她从周长镜跟前掠过,紧挨田晓风身边站着,不忘不轻不重地掐了舅舅一把,算是表达了心里的埋怨。
“方女士,这是你丈夫的口供,你先看一下,了解事情的原委。”警察说道:“由于肇事双方同意民事协商和解,而事发地第三方也同意和解,本案结案,只是需要你签字确认家属知情,并监督当事人认真悔改。”
方云边看口供,边听警察解释,心里石头落了地。口供看了个大概,就匆匆按警察的指点签名按手印,连声说谢谢。
万事大吉,先远离这是非才好。
四个人出了楼门,老莫还在那里候着。老莫一手握周长镜一手握田晓风,晃了晃:“大家和气就是平安,真的对不住,要不你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费用我来出。”
周长镜拍了拍老莫的手背,说道:“老板你这样说我们就更不好意思了,我们没事,只是打扰了你做生意,改天,改天再到你店里谢罪,一定好好喝两杯。”
田晓风因老婆外甥女都在场,也不多说什么,搂搂老莫的肩膀,以示歉意。
“老班长,那就这样啦,不远送了。”说话的是讯问室里的那个警察,大家都没注意到他迟了两步跟了出来,站在楼门口向老莫挥挥手。
老莫向警察笑着点点头,警察转身往里走了。
“那大家都回去吧,随时欢迎你们来,都熟悉了,我们有机会好好处。”老莫招呼着,也不拖泥带水,自己先走了。
田晓风牵了妻子的手,搂了一下外甥女的肩:“走,我们回家。青子开车,先送周叔。”
“周叔?”陶青子扑哧笑了:“这么年轻就当我叔了。”
周长镜被这定位弄得有点意外,也笑了,他向陶青子伸手:“要叫也该叫舅。青子是吧,我是周长镜。”
陶青子轻轻一握,觉得这手又柔软又温暖:“一个舅就够烦人了,还再来一个?”说话间,把方云也逗乐了。
周长镜坚持自己打车走,因为路有点绕,打个车更简单,不必麻烦。走了几步远,又回身提醒:“晓风,你的车还在炮台,明天要去取。”
回去的路上,车明显见少,这个城市正在收回喧嚣,唯有无处不在的各式灯光在坚持着它的姿彩。
陶青子见坐在后排的舅舅舅妈半天不说话,开腔道:“舅妈,你也别怪舅舅了,男人的世界还是要有些酒性的,这说明我舅还在拍案而起的年纪呢,这可一点都不值得悲伤哦。”
方云不接茬,她抚了一把丈夫的脸:“疼吗?”
田晓风像个孩子:“不疼。”
陶青子看了一眼中央后视镜,笑了:“你不痛,我舅妈痛。”顿了一下,又接了句:“我也痛。”
田晓风骂了一句:“好好开你的车,哪都有你。”
“那几个是什么人呢,都没看见他们。”方云又幽幽地问道。
“他们早走了,都是住在那附近的。差不多都是炒房炒铺的。”
“你们这事像是处理得神速呢。那个排档老板是个好人,也不让你们赔桌子碗碟,倒像是要和你们称兄道弟。不过,舅舅,”陶青子嚷道:“光你们俩挨打了么,对方没人伤?怎么和解得这么畅快。”
田晓风在黑暗中虎了一下脸,他真不想这小妮子去戳事情的细节,怕方云知道太细了会多想。意识到外甥女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好踢了踢驾驶座椅,轻描淡写地说:“都是因为老莫,就是那个排档老板,他是退伍军人,是派出所所长的班长,那几个警察都认得他,一进门就热络地叫老班长,那几个人见这情形,加上老莫说所有人的上医院的费用他都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