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个男孩不知从哪跑过来,正是一考完试就离开爸妈回到爷爷奶奶身边的田少华。
田少华钻到爸爸和奶奶之间,抱着爸爸的腰,问:“爸爸,妈妈呢?”
田晓风搂着儿子的头:“妈妈今天有事还回不来。“
”阿云这么忙啊,周末可以回来嘛。“老太太插话道。
”田少华,快点来。“一个孩子在楼里不知道哪个房间大声嚷着。那是堂哥的二儿子田嘉声。堂哥的两个儿子,名字都是他起的。儿子出生后,本来名字也想用中间那个“嘉”字,这样从名字上看也是三兄弟,但方云却偏坚持叫田少华,他扭不过老婆,而孩子的爷爷则干脆不发表意见,只嘟囔说时代不同了,长辈取名的老例也不必在乎。
“妈,她说明天要是有空就回来。”田晓风应着妈妈。
“真的吗,那太好了……”
“真……”话没说出口,田少华已经挣脱爸爸,一溜烟跑了,不知道是要和哥哥在玩什么。
“晓风,来,这边。”堂哥在槟榔树下的那一桌,他半站起身子冲堂弟嚷着。
田晓风也看出来了,这几桌人的大致座席是这样的,请来干活的工人师傅坐一桌,这一桌他基本不认识。堂哥和他的村里好友哥们是一桌,族里兄弟坐一桌,族里长辈是一桌,妇人孩子又是一桌。家族亲戚都认识,迎面都招呼递签脸,爸爸坐在那就看了他一眼,也不作声。堂哥和他的兄弟哥们做一起,那一圈人看上去都面熟,但还是有那多个想不出名来。
田晓风让妈妈去吃饭,自己往堂哥那里走去,对每一个能感觉得到感觉不到的笑容都点头微笑不停致意,一路招呼过去。堂哥让了个空,拉了张红塑料凳让他坐下,堂嫂给他上了碗筷。
“阿风怎么回这么晚。”
“嗯,上班嘛,还是早退了,不然还是晚。”田晓风回应着堂嫂,坐了下来。堂嫂也没有二话,自顾去了。
“阿风是专程回来喝酒的,干活就躲了。“语出调侃的这位和他算比算熟。
“你不能指望这些外出大学生能回来干什么活。”这位有了几分酒意了,随口一句,却正好把田晓风想应和的话封了回去,只好有些腼腆地笑笑。
“阿风要白的还是啤的。“堂哥叨着烟关照道。
”啤的就好。“田晓风按下堂哥的肩头,自己抓了瓶啤酒,倒了满满一杯:“不好意思啊,回来晚了。”
“能回来就是有心了,懂事。”这位说话周正,也第一个举杯和田晓风致意,大家也都举起了杯。
“你们随意。”田晓风一口把杯中酒干掉,空杯在桌上毕恭毕敬地巡了一圈,然后才放下。
满桌的人算上田晓风也就三个人喝啤酒,啤酒的都干了,白酒的多是小抿一口。堂哥帮他把酒又倒满:“慢点喝。他们也都喝不了快酒了,慢慢喝。”
田晓风却警觉有什么不妥,拿起酒杯起来走向爸爸在的那一桌,那上面都是长辈。
见他要来敬酒,伯父说道:“阿风,好好吃你的饭,开车回来也累了。”
田晓风站在伯父边上,看着这桌上喝酒有一半,一半则米饭吃了小半碗。他把杯子往中间举,说道:“敬大家一个哈,身体健康。“
喝酒的都举起了杯子,回了个意思。爸爸则什么也不动,但眼神却很快把桌上的人扫了一遍。田晓风就近和伯父碰了一下杯子,一口气把这第二杯酒吞了进去,也不知道要和谁寒喧点什么,只轻捏了一把伯父的肩膀,然后回到自己那桌上去。
两杯酒喝完,而且喝得急,立马觉得头有点晕脸有点热了,坐下来重又倒满了杯子,却已经然不敢造次了,桌上大家时不时举杯,他就也举一下,小口慢慢喝,停下来就喝汤,夹菜。他从来也没是那种健谈的人,不善长起话题或引领话题,就在那努力投入地听,然后择机附和着。那些侃侃而谈的,总能和他对上眼神,觉得他听得投入,也就冲着他继续侃侃而谈,而事实上,他们的话题,于他而言,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强力装作听得懂听得有趣,却无法真正说出什么能让对方觉得共鸣的话来。
“这点酒算什么,喝酒嘛,就得喝过瘾。像那次,王发顺,清明那天在丈母娘家喝了,站起来都走稳,偏要骑摩托车回来,结果就在车上睡着,冲进树林子里,倒了,车在一处,人在一处,他还是继续睡,醒来回家,还连夜抽了一亩地的水。人命由天定,该怎么样的自然怎么样,不用担心。是吧,阿风。“
田晓风一直看着他说,却不料他最后来了一问,只好稍作深思:“这样啊,还是危险,喝酒嘛,还是量力而行,当然了,也得喝个爽。”
对方点了头,又转了枪口到了别的地方。田晓风有些尴尬地低头喝了一小口酒,堂哥伸杯子过来和他碰了一下。
这酒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喝着。
第四杯喝完,田晓风招呼大家,道:“你们慢慢喝,我先上山啊。”
有一位瞅了他一眼:”酒量有多大能力有多大,阿风你这不行啊。“
田晓风只好作势示意力不能及,应和道:“没事,你们喝,我一会还要把车开回去。”
见对方不再追究,他拿个碗去盛了饭,想了想,还是坐到妈妈那一桌上去:“你们这一桌战斗力不行啊,还剩这么多菜。”
桌上的大家见他坐过来,都欢迎,跟他说哪个菜好吃,让他多吃。妈妈则往他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