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郑家伟带了小食回医院后,老头郑重其事地嘱咐田晓风:“你回去做个方案,我和徐环参股,你不用怕,这一把我陪你一起玩。”
徐环这回也不再推辞,只陪着笑。意思是,老头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田晓风当然应允,但其实心里依然忐忑。从医院出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找周长镜说这事。包括股权方案之类的东西,都需要周长镜来替自己做,如果有必要,应该让周长镜也跟郑家伟和徐环相识一下。
有无必要,这得周长镜说了算。
周长镜让他直接到一方大厦五楼。
“五楼,哪里?”
然而,周长镜根本不等他问完就挂了电话。
上次在一方大厦见周长镜是在四楼,真冰场。五楼是美食天地,估计周长镜是在那里吃饭吧,只能到了再给他电话。
然而,这电话其实没必要给。五楼电梯门一打开,眼前就是一个明晃晃着了火般的招牌,“一只鸭子”赫然在目。打眼看去,门口对客人躬身奉笑的,依然是熟悉的脸,只是身上的衣服却焕然一新,更具制式感。
是搬来这里了。
田晓风心里一紧,愧疚感涌了上来。怎么周长镜这么大的动作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身为朋友,身为好兄弟,这实在太不应该。虽说这其中有周长镜不愿告诉自己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自己未免过于疏忽朋友了。
“周总……”
“嘿,是田主编。周总在里面等你呢。”那服务员已然认出来田晓风。
田晓风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在哪里?”
于是小伙子把他引到厨房边上的一个门,说道:“这里面。”然后自顾走了。
田晓风抬头想敲门,但最终还是一手把门推开,一股烟味扑面而来。
里面空间不大四面墙,三面堆着杂物,临窗的一面才是一个短短的沙发和一个短短的茶几。周长镜嘴里叼着烟,手上拿着指甲剪,在剪指甲。门被突然推开,但他不为所动,只缓缓地抬了抬眼皮子,示意田晓风坐到自己对面的矮椅上。
那矮椅有着古朴的样貌,在这个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真行,什么时候开业的,也没告诉我。”
“你也没问过啊,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田晓风一时答不上来话,自己倒了茶喝,然后低头拍拍那椅子:“这不是你的宝贝嘛,那对楠木小椅……”
周长镜把指甲剪放到茶几上,端起小茶杯一饮而尽:“就是它们。再宝贝,能用得着的还是得用。而且,有了它们俩,这里也就不太丢份。”
“为什么搬过来这里呢?”
“之前那地方租期到了嘛,而且房东坐地起价,不要也罢。我也想改一改‘一只鸭子’的形象,在那里总是大排档,来这里,就升了一级。”
“地方小了,连个像样的办公室也没有了。”
“办公室?要来干嘛,有个坐的地方就不错了,这种地方,每个平米都钱,不仅是租金,关键是你多一个平米,就能多放一张桌子。”
“需要这样去计算?”
“毕竟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了,还有老莫呢。”
“老莫的大排档不干了?”
“当然要干,而且鸭子都是在那边杀好,再运过来这边。”
“中央厨房?”
“应该叫中央配菜模式。”
“所以,你这段时间都在忙这个。我说要去东风路你还不让我去。”田晓风心里不痛快,话里话外情绪也有些低落。
我年兄弟,周长镜对田晓风的性格了如指掌,他眼珠子一转,立马让田晓风转移了注意力:“我出车祸了,这事也没有和你说过。”
田晓风的背脊一下子僵直起来:“什么,出车祸?”
他打量了一遍周长镜:“看起来完好无缺,你把别人撞了?”
“是别人撞了我,”周长镜叹了口气:“我当时开着台劳斯莱斯,撞我的是个老太太。”
“是你!”田晓风当然知道关心兰开车撞了劳斯莱斯的事,想不到周长镜竟然是事主。
“什么意思?好像你在找谁开劳斯莱斯似的。”
“撞你的那位阿姨,是青子的师傅……青子跟她学做蛋糕来着,另外,她女儿,韩菲,是少华的班主任,语文老师。”
“哦。”周长镜把烟掐了,人也陷入沉思。
“你怎么会在那车上,哪里来的劳斯莱斯?”
“这里的符总,和老莫旧相识,我们进来后,也就成了朋友,那车是他老板的。老板当他兄弟。那天和他一起去林老板家里做客,一时兴起嘛,就把那样开出来了,我也没开过劳斯莱斯,就这样,出事了。”
“我还想问青子事情后来怎么样呢?青子和她们一家子,也算是朋友了。”
“要赔一百四十多万,但关奶奶那车的保险,只有三十万。缺口比较大,她女儿……韩菲找过我,说得把她的房子卖了才能填上这个窟隆。”
“这……那老板都劳斯莱斯了,还缺钱吗?青子说关师傅身体出了问题……”
“我知道,阿尔兹海默。”
“那,不能酌情……”
“唉,我找过他们了,不行。其实那车的保险自己完全可以包圆,但林老板不想自己这般处理。按符总的说法,那车他本就要转手的,现在成了事故事,原本要接手的人不想要了。这事,我成了罪人,事故责任不在我,但车我开,事由我起,这车转不出去,我都得有责任。”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