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跟她说!要不要跟她说?陶青子觉得自己闯了祸,一时拿不定主意。然而,等颜影影去拿车却左等右等不见来。
颜影影此时正在打电话,电话的另一端是周长镜。周长镜对颜影影的来电似乎并不惊讶。
“你知道我来了吧?”
“知道。”
“为什么要免单。”
“有钱,任性。”
“是不是我每带朋友来都免?”
“看心情。”
“今天心情好?”
“还行。”
“可不可以见面,聊聊?”
“不可以。”
“你……”
“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你什么意思,有必要躲我吗?”
“没必要躲,不方便而已。”
“周长镜,我没有对不起你。”
“我也一样。好好过日子吧。”
话音一落,周长镜挂了电话。颜影影坐在车里恨得咬牙,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车过来了,陶青子上车,却发现从自己上车、扣安全带再到车子起动,颜影影一句话都没说,车里气压有些低沉。
“她发现了?”陶青子心想:“该告诉她吗?她在等我跟她说?”
颜影影一直看着前方,突然问道:“青子,你的前男友和你联系过吗?”
陶青子猝不及防,不知道她是想要什么样的回答:“怎么突然这样问?”
“就是随便问问,你应该有不少前任。”
陶青子被这一句弄得脸上沾了辣,干脆说:“最好的前任应该像故去,盖棺定论,不可以爬出来诈尸。”
“那你是最好的前任吗?”
有些话当自己只是旁观者或转述者时,总是很容易笃定它的准确或谬误,一旦真切地映照到自己身,往往难以简易地认同或反对。
陶青子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影影姐,你有心事?”
“没有。”
“影影姐,你前面找个合适的地方先停一下,我跟你说件事。”
“哦,怎么啦?”颜影影转头看了她一眼。
夜光下,陶青子能瞅见颜影影神色很平淡,已没有了刚才吃饭时的热乎气。等她把车停稳,陶青子说:“影影姐,你今在’灰白格’留下的样片,被刷上抖音了,现在已经是东江市的热贴。”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吧。”陶青子把手机递给她。
颜影影接过手机,只见满屏都是自己在“灰白格”试衣时,在展示间对着镜子摆pose自我欣赏的样子。原来,这些样片已经被有心人精挑合辑成一个15秒视频,配着热曲《体面》的副歌:分手应该体面
谁都不要说抱歉何来亏欠我敢给就敢心碎……
她楞楞地看这视频不断切换不同视角的自己,听着配曲在不断循环,说道:“这歌真好听,写得真好。”
陶青子很意外:“姐,我以为你会很生气的。”
“我应该生气吗?”
“应该……好吧,我很生气,当时你是和她们有协议的,样片只做品牌生态圈封闭性讨论,不做商用,不用于可能涉及肖像权的其它用途,可是,现在已经上了抖音了。”陶青子原本的自责瞬间全成了激愤:“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事,不经同意就私自这么乱发。”
“那是因为我这些片子好看嘛,没办法,人长得漂亮,怪谁?”颜影影把手机还给陶青子,虚脱了般地趴在方向盘上,侧着脸,楚楚可怜地问:“青子,我漂亮吗?”
这当真吓着陶青子,她无来由地觉得头皮发麻,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很!漂!亮!”
“漂亮!”颜影影长吸一口气,坐起身子,重新启动车子:“走,送你回家。”
“我们……”陶青子原本以为她要带她按原计划去做美容的,而且晚饭虽说被免单但也算是颜影影请了客,这去做美容正好自己可以请回来,人情互不相欠。现在听她说要送自己回家,这种没商量的变卦实在令人不快,但又想,她应该是真有什么不愿让自己详知的心事了。也罢,陶青子于是说:“你不用送我,我打车或骑共享单车都很快到的,我住金山花园,离得不远。”
“就一脚油门,金山花园是吧,我知道在哪,要是走的路不对你提醒我就好。”不容陶青子再提异议,自顾上路了。
陶青子这一路也不再说什么,因为她也觉得颜影影愿意维持这种安静。
金山花园到了,陶青子和颜影影道了谢,提醒她到了家别忘记拿东西,然后就挥手看她驱车远去。
七月的天气,到了这个点才真正开始凉爽,大街上不再有燥热的气味。
金山花园建于2005年,这种年份的小区,是二手房的主要房源。2014年,陶青子在这里买了一套两居室,可以说走出大学校门后,早早就成为一名光荣的房奴。
进了家门,她根本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时间,立马沐浴更衣,很快一身宽松地把自己扔到布艺沙发上,那沙发堆满了靠枕和抱枕。此刻精神爽朗,她有充够的注意力去重新审看那个发在抖音里的图片合辑视频。首先可以确认,不是“灰白格”的主营号发的,发布帐号名叫“城小白”,以一个憨憨的熊猫为头像。“城小白”给这个图辑起了个标题:“不是每个东江女人都可以驾驭这种美“,目前收获了两千多个赞,近八百条留言。陶青子匆匆浏览了那些留言,除了说葡萄酸的还有求交友的还有询问衣服出处的,更多还是赞美、艳羡之词,也算没有给颜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