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甫山淡淡一笑,“本公也觉得吐蕃六王子达丹长得颇为俊美,智计无双。”
达丹举起茶盏,笑道,“幸会。”
萧甫山也举起茶盏,“幸会。”
萧甫山喝了口茶,放下茶盏,“不知六王子来大燕是为何事?”
达丹轻摇折扇,“我最喜好四处游历,听闻大燕人杰地灵,民间奇趣繁多,便来看看。来了之后,便觉果真是人间天堂,令人流连忘返。”
萧甫山说道,“六王子很有闲情雅致,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达丹笑道,“荣国公想要动手了吗?”
萧甫山手指轻轻扣着桌子,“川西白博文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商人,死了便死了,倒也无不可。”
达丹脸色微变,“父王知道我的行踪,吐蕃的发难,大燕承受的起吗?”
萧甫山淡淡笑了笑,“大王子赛德伤愈后平定内乱,势不可挡,吐蕃王有这个好儿子就够了,别的儿子生死也不甚重要。即便本公不动手,赛德怕是要动手了。”
达丹眸光沉了沉,“此话怎讲?”
萧甫山看着他,“吐蕃与大燕四年前签订盟约,互不侵犯,赛德才得以保全一条性命。如今赛德野心勃勃想逐鹿中原,苦于师出无名——”
达丹手砰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脸上刹时染了杀气,萧东手压着腰刀往前走了两步。
达丹手缓缓攥气拳头,手背青筋暴起,脸上风云变幻,“挑拨离间之计,我可不会上当。”
萧甫山淡淡说道,“你的母亲地位低微,身后没有强大的家族支持,是最好拿捏不过的。你死了不会给你父王惹来麻烦,又能给吐蕃带来好处,何乐而不为呢。六王子一向心思过人,此时还自欺欺人吗?”
达丹低垂着眸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似乎想以此来压制心下的怒火。
他母亲不过是个卑贱的奴隶,吐蕃王去山野狩猎,宠幸了她,她才得以住进王庭了,成了里面最低微的嫔妃。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别的王子不同,没有强大的母族依靠,只能靠自己努力,在王庭中博得一席之地。
父王慢慢在众多儿子中看到了他,派他来大燕刺探消息,原来,是让他来送死的?
达丹抬头看向萧甫山,看他一副胜券在握安之若素的样子,“你来找我,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的吗?”
“是交换。你告诉本公想知道的,本公保你性命无忧,安全回到吐蕃。”
达丹冷冷说道,“荣国公怎就笃信我会答应你?
萧甫山微微一笑,“你现在已经是本公手中的人质,你觉得你有的选吗?”
达丹凌然起身,“人质?荣国公是要胁迫我?”
萧甫山笑道,“自你踏进京城,你一直就在本公的控制之下,你现在又何必激动。”
达丹脸色阴沉,吐蕃将士最怕的就是萧甫山,几乎是闻之色变,他原不以为意,觉得是赛德无能。直至今日,他才发现,这个男人有种掌控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和恐惧。
他现在就没由来的有种不安,是生死抓不在自己手里的恐惧。
“我若要离开,荣国公还要拦着不成?”
萧甫山站起来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试试看。”
达丹眉头紧皱,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见他走到楼梯口时,手突然往后凌厉一扬。
达丹眼前一花,便听咔嚓一声,一枚令牌钉入木桌,入木三分。力道之大,木纹横向裂开,桌上茶水却不曾溅出一滴。
他武功竟如此之高!
达丹手上用力,拔出令牌,赫然是自己身上的王庭令牌!
他转头看向楼下,已经不见了萧甫山的踪影。
说书先生正说道,“却说荣国公进了京,路上一女子摔倒,即将被马蹄践踏,所有人都为那女子捏了一把汗。却见荣国公飞身而上,生生将整匹马举了起来,救了那女子性命。只可惜无人知道那女子是谁家女儿,只知她十一二岁年纪,尚在热孝,手臂上发间都缠着白布。若是寻得她,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女子长成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的佳话。”
有人笑道,“那时十一二岁,现在十五六岁,正是好年纪。若是让荣国公夫人听到了,怕是饶不了荣国公,听闻荣国公最是惧内。”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说书先生正色呵斥,“不可对荣国公无礼!荣国公铮铮男儿,天神转世,怎会惧怕小小女子!”
……
萧甫山在茶楼门口脚步顿了顿,瞥了萧东一眼,“这种话就不要学与夫人听了。”
萧东笑道,“国公爷您怕甚,您当年又不曾碰到那女子身子,夫人不会责怪您的……”
萧甫山静静看着他。
萧东收了笑,“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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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四站在启明堂院外,一脸震惊,“你是说,在里面讲课的小公子是国公爷新娶的夫人?”
萧十一纠正道,“夫人是女扮男装……国公爷难不成还娶个男人回来!”
萧四惊讶道,“她看起来年纪可不大!教一群老夫子算学?”
萧十一得意道,“没想到吧?夫人就是这么厉害!四爷您慢慢看,夫人厉害的地方多着呢。”
萧四觉得萧十一有些盲目崇拜,一个小小女子,能有多大本事,那些人是冲着国公爷来的吧。
刘管事匆匆赶了过来,对萧十一说道,“国公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赶紧跟夫人说一声。”
萧十一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