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祭酒周大人一大早就带着厚礼来了荣国公府,身后跟着的是几位算学博士和助教。
周祭酒胡子一大把,看着一派仙风道骨,可那眼神贼精明,让幼菫觉得还是不要占他便宜的好。
可周祭酒一派真诚,“夫人一定要收下!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周祭酒扯了一通新算学利国利民,赞了一通幼菫巾帼不让须眉,又扯了一通周贤妃颇受太子妃照顾。
幼菫划了划重点,周贤妃,他家孙女升职了!
昨日听程缙说过,一开始太子还以为是周嫔闯了祸,让她在外面罚跪。如此看来倒是因祸得福了。
他这是来感谢她的吧。
幼菫便放心收下了,还顺便把永青拉倒跟前,“我儿子!”
周祭酒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把荷包里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又把随从身上的银子都掏空,一股脑给了永青。
永青捧着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周祭酒被打劫了却很高兴,好,好,像是能把刘良娣一把拉下马的人!珠儿以后的宫斗路要想走得顺,还是要靠荣国公夫人才行!
国子监的几位博士很是高傲,在松山书院的先生面前有极强的优越感,毕竟是国家在编干部。
但在其他几位学生同情的目光下,几人迅速打脸,啪啪的,在听了半日的课后,个个都彻底低调谦虚了下来。
国子监和松山书院直接互相瞧不上,一个觉得自己地位尊贵,一个觉得自己地位超然。如今同堂上课,互相竞争激烈,谁也不服谁。
这仿佛就是大草原上放上几匹狼,草原上的动物一个个都支棱起来了,精神抖擞。
幼菫惦记着还要去给文清添妆,得提前放学。于是今日的书法课被无情取消,改上算学。
学生们都不乐意了,算学课枯燥又变态,书法课是给他们吊命的参片,怎么能给停了呢!那群情激奋的架势,就跟学生们体育课被数学老师占了一样一样的。有几个年纪大的学生,胡子一翘一翘的,脸色酱红,尤其愤怒。
大热天的,幼菫怕他们心梗了过去,利用课间写了一大叠字帖分发下去,这才平息了众怒。
唉,当老年人的老师不容易,有风险。
国子监新来的那几位,拿着字帖跟宝贝一般,哎呀,意外之喜!这就是买一赠一嘛!赠的比买的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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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堂放学后,幼菫换了衣裳,拿着提前备好的添妆礼,又去了程府。
文斐听闻幼菫过来添妆,忙让丫鬟给她梳洗打扮,“何幼菫当初拿走祖母大半产业,如今文清嫁妆单薄,总要让她明白为什么才是。”
丫鬟帮她梳着发髻,“二小姐说的是。大姑爷家中贫寒,将来全要靠大小姐嫁妆过日子,银子可紧缺着呢!她又不似小姐您有夫人留的丰厚嫁妆……听说她买头面的银子省下来三千两,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文斐冷笑,“她知道银子重要就好。她日子有多困顿,心里就会多恨何幼菫……发簪用那支镶东珠的……”她突然想起这支发簪是幼菫送给母亲的,送了一整套,虽然镶嵌的东珠比较小,却也是她这里最名贵的头面了。她心里酸了酸,连忙改口,“用赤金镶碧玺石发簪,发钗和步摇也选碧玺石的。”
这是除了东珠头面,她最名贵的一套头面了,不能在何幼菫面前失了气势,更要刺激一下文清。以后这些名贵的首饰,她是与之无缘了。
丫鬟选了好几支发钗,簪满了头,光彩夺目。
“小姐可真好看。大小姐见了不知要怎么羡慕呢。”
文斐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美若仙子,想到太子赞赏惊艳的目光,脸上染上一层胭脂。
“听说太子痴迷韩院长的字画,还曾不惜重金子替何幼菫装裱,只因不忍她暴殄天物……大哥那里有四幅,回头我跟他讨一副过来……”
丫鬟扶着文斐往外走,“大少爷一向疼爱您,定然会答应的。您画艺好,文采又好,可称得上太子的红颜知己了。”
文斐娇笑着拍了她一下,“你还会咬文爵字了,跟谁学的?”
“自然是小姐您……”
文清成亲的喜帖昨日才分发下去,今日来添妆的小姐妹有不少。
文斐亮闪闪地出现在文清院子,收获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王莜儿之前与文斐来往多,猜到了她是什么心思,她笑着问幼菫,“堇妹妹,你这簪子上的珠子是东珠还是南珠啊,光泽莹润,可真是好看!”
幼菫知道这俩人要对掐了,她淡笑着,“是南珠。”
王莜儿瞥了文斐黯淡下来的脸色,惊讶道,“哎呀,那比东珠还要名贵,更别说碧玺石了!这才叫真富贵啊,居然这么多南珠镶在一根簪子上,尤其中间那颗,得有鹌鹑蛋大小吧?”
其他几个闺秀围了上来,她们还未见过南珠,叽叽喳喳惊叹着,问幼菫她其他头面的来历。当得知每一件都来历非凡价值连城之后,对幼菫的崇敬艳羡溢于言表,这种富贵,不是靠银子能买来的。
文斐脸色难看起来,阴阳怪气道,“有的人,是喝着别人的血,把自己喂得饱饱的。大姐,你的嫁妆加起来都买不起表妹一根簪子吧?”
文清神色淡淡,“表妹嫁得好,得了富贵也是应该。二妹妹该替表妹高兴才是。”
文斐讥笑道,“大姐可真大方,若不是她,你这嫁妆可得再丰厚两万两银子呢。够在好地段买座大宅子了。”
文清说道,“二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