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甫山刚下早朝便得了消息,自家媳妇受委屈了,要回程家住。
他问清了来龙去脉,又吩咐了几句,沉着脸去了御书房。
今年的土豆刚刚收上来,太子正在与程缙细谈土豆普及的事情。
程缙做事勤勉,喜好钻研,今年土豆大丰收,亩产量已经到了四千多斤,所得产出足够在大燕普及种植了。大燕各地粮食短缺严重,再到秋季,这一困境便可大大缓解,不至于一到冬春便难以为继,饿殍遍野。
引进普及土豆,解救万民于生死边缘,程缙是大燕史上的大功臣。其功勋之卓着,堪比开疆扩土的大将军,可载入史册。
太子刚刚在朝上嘉奖了程缙,赏赐黄金布帛,这也是他力所能及可以做的了。
太子对程缙和气笑道,“听说令嫒过几日出嫁,你给孤发张喜帖,孤去讨一杯喜酒喝。”
程缙连忙起身,诚惶诚恐道,“待微臣散值,便写了帖子亲自送到东宫。太子垂爱,臣不胜感激!”
有太子亲临道贺,文清在京城的地位一下子便抬起来了,日后京中行走也容易许多。江衡也能在太子面前露露脸,对他前程定有莫大的好处。
太子笑道,“程大人不必客气。荣国公大婚时孤还曾去程府迎亲,对程府也算熟悉。孤记得席面备的很是不错。”
程缙心道,当然不错了,掌勺的都是春和楼的大厨,食材又都选了上好的。这次文清成亲,怎好意思再免费用人家?还是花些银子请他们过来吧,也不必再与幼菫说了。
萧甫山从外面进来,太子便觉得他脸色不虞。
自己做太子以来,萧甫山对他便严守君臣之礼,喜怒不形于色。像现在这般展露情绪,倒让他有种亲切的感觉。
他开口问道,“荣国公可是有事?孤以为你去西郊大营了。”
萧甫山拱手请安,丝毫不肯乱了规矩。
太子让他坐下,自己坐着他站着,莫名地有些心虚不自在,自己还做不到坦然面对这君臣之别,
萧甫山坐下,沉声说道,“府中有些事情要处理,委实脱不开身。臣这几日不能来上早朝了,特来与殿下说一声。”
太子心中暗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他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甫山以前极少不上早朝,除非重伤爬不起来了,才会勉强歇几日。但自从成了亲,太子便觉得他娇气了许多。手烫伤了歇了半个月,腿受伤了又歇了好几日,这搁以前,都不算个事!
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他又来请假了。
锦安大营叛乱将士大多已投降,除了领头将领,其他士兵并未被处死。太子提议将他们分散到西郊大营和三丰大营,各营重新编制,锦安大营则从西郊和三丰大营另调配将士过去。这样做也是为了彻底斩断信阳候在锦安当地的势力,避免死灰复燃。
萧甫山和忠勇王因此压力大了许多,两军融合是件很费心力的事,并不好做。萧甫山这几日常在西郊大营熬到很晚,他也是知道的。
他几日不去,西郊大营不乱套了?
萧甫山眉心紧锁,一副不愿说的样子,“方才萧十一过来送信说,内子回程府住下了,说要与臣和离。殿下也知道,内子性子执拗,她认定了的事,怕是很难转圜。”
程缙惊得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恍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御书房,又请罪坐了回去。但是却有些坐立难安,咋就要和离了呢?看着他们日子也安定下来了呀,荣国公对她也是宠爱有加。该不会……程缙忍不住往裴弘元身上想,脸色便越来越不好,幼菫别把天给掀了了啊!
太子心下惊讶,他知道何氏是心有成算之人,闹的这般厉害,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萧甫山对她用情颇深,若真是和离……他怕是几年都缓不过来。
太子说道,“孤看她不似是轻易耍小性子的,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她?”
萧甫山淡淡说道,“有人说她命硬不祥,会连累荣国公府被满门抄斩。她心性要强,怕是受不了这般羞辱,想哄好她不容易。”
太子脸色也沉了下来,“是何人如此大胆?”
萧甫山站起身来,“殿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臣告退。”
太子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可他不想说的事,自己是再难问出什么来了。他本就很少在他们面前谈及何氏。
萧甫山跟程缙点了点头,就出了御书房。
太子问程缙,“程大人可知道是何人?”
程缙回话道,“微臣不知。微臣很久未见幼……荣国公夫人了。只听大哥说她今日要去孙家添妆。”
太子招手让太监张平过来,“你去查查,太子府上今日有谁出宫了,去了哪里。”
张平去东宫转了一圈,便把情况摸清了,回来禀报说,“刘良娣今日出宫,去了水云轩,已经回来。周嫔见刘良娣出宫,也回母家周府了,尚未归。”
太子细想一番,脸便沉了下来。
周祭酒府邸与孙家在京城的旧宅在同一个胡同,只隔了两户人家。周祭酒与孙侍郎又是挚友,两家多有来往,周嫔和何氏遇到的可能性太大了!
刘良娣纯善可爱,说不出那种恶毒之言。反观周嫔,最爱争风吃醋,仗着祖父是国子监祭酒,很是娇蛮。
国子监祭酒,满朝文官尽是他的门生,在朝中影响力颇大,自己对他还颇有依靠,也不能轻易得罪。是以自己对周嫔的骄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有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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