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甫山连着被子一起,把她抱了起来。
幼菫睡的很浅,她还惦记着柳氏的事。
她睁开眼看了看,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的气息在鼻间萦绕。干脆又闭了眼,把头埋在他怀里,“国公爷,事情怎么样了?”
萧甫山把被子往她头上包了包,温声道,“明早再说。”
幼菫怎么可能忍的到明早,一连串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有太多疑惑了。一回了正房,她就清醒了过来,睁大眼睛看着萧甫山。
“您还是现在跟我说吧,我睡不着了。”
萧甫山无奈,去净房洗漱了一下,去床上陪她。
他原本是想送她回房后,再去正院的,萧二爷和萧三爷还等在那里。
萧甫山回答她方才的问题,“不出意外,一会柳家会派人过来拉走柳氏尸首。”
幼菫好奇,“他们居然同意了,我原还担心呢。”
萧甫山冷笑,“容不得他们拒绝。”
他顿了顿,问幼菫,“你觉得柳家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
幼菫毫不迟疑地回答道,“肯定是不相信柳氏杀人啊,然后就是愤怒,觉得是我们萧家诬陷她。柳氏那么与世无争的性子,若不是铁证在前,我们都不敢相信,何况是他们。”
萧甫山说道,“柳老将军的几个儿子差不多是这么个反应,但是柳老将军,直接默认了柳氏杀人,没有任何质疑。他关注的重点是休书。”
幼菫疑惑道,“这就奇怪了,为人父母者,最是袒护儿女,怎能轻易承认儿女杀人呢?而且还是两次,还是事关您,他的顶头上司。”
萧甫山点点头,“你说的对。哪怕他真的是特别明事理,大义灭亲,那他也该质疑一下柳氏杀人的动机才是。但他直接替她解释了,是因为她在国公府受了委屈,为了报复才杀人的。”
幼菫看向萧甫山,“就像您说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如此反常,除非……他事先知情。”
萧甫山脸上冷峻,“我查了柳氏的出府记录,她初四那日回了一趟将军府。理由是柳夫人病重,傍晚方回。但据柳四公子所言,她母亲近日身体康健。那么,她回将军府是为了什么?”
难怪他要去将军府,原来他在去之前就对柳老将军起了疑心。这事若是和柳老将军有关系,那干系就大了。
还不知要牵扯出什么事来。
那日柳氏回府她是记得的,萧老夫人正逗着永青走路,闻言还叹了句,“亲家母的身子骨是越来越不好了。”
那是青儿刚会走路的第二日,然后两日后她就给青儿送了一套衣裳。
幼菫抬头看向萧甫山,笃定道,“为了毒药,或者是为了找人商量对策。她发现青儿能走路了,要设法重新下毒。她不想让身边人知道此事,那她就得事事亲力亲为。”
萧甫山脸上笼着一层阴霾,沉默不语。
柳氏回府求助,那求助之人应就是柳老将军。柳老将军追随萧家三十多年,有何仇怨,让他对永宸和永青下此毒手?
父亲临终之前还将他托付于柳老将军,望柳老将军尽力扶持他坐稳西北军统帅之位,保荣国公府不倒。
柳老将军跪在他身前痛哭流涕,大放悲声。
时隔十四年,萧甫山至今记得他的哭声,让人动容。
柳老将军杀敌勇猛,谋略手段却是不行,父亲去世不久,他便被排挤去了最艰苦的池原关,一去便是五年。
待柳老将军再回凉州时,他已经历经九死一生,在西北军中和京城站稳了脚跟,几场以少胜多的大战,让他成了少年战神。
他当年去池原关,到底是无奈之举,还是刻意为之?
幼菫又不解地说道,“柳氏和柳家若是因为不满三叔泄愤,也该是对永和他们下手才对,为何是单对您的子嗣下手呢?柳氏临终前,好像也不似是怨恨三叔的样子。”
萧甫山平静说道,“怕是冲着我来的。”
柳氏为何下毒,柳老将军为何不容他的子嗣,这些不查清楚,始终是隐患。
柳氏一死,想要再查下去,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
窗外萧东低声说道,“国公爷,二爷派人过来传话,柳家来人了。现在在梧桐院。”
萧甫山嗯了声。
他给幼菫盖好被子,叮嘱道,“你先睡,我回来不会太早。”
幼菫应下,现在已经是四更天,再回来得天亮了吧。
--
柳家四位公子趁着夜色到了荣国公府,在梧桐院免不了痛哭一场。然后悄无声息地把柳氏尸首拉走了。
隔了一日,将军府就开始大办丧事,称柳叶儿暴病身亡。因嫁入萧家多年无子嗣,不久前已被休弃,是以葬入柳家祖坟。
这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萧甫安休妻,这已经算是大消息了,毕竟牵扯的是声名显赫的荣国公府和忠武将军府。
刚休妻不久,柳叶儿就暴病身亡,这信息量就大了,八卦大众自动给这二者建立了前后因果关系。并很是指责了荣国公府一番,仗势欺人,始乱终弃。
最让众人震惊的是,柳家声称要将柳叶儿葬入柳家祖坟。出嫁的女儿是不能葬入母家祖坟的,会坏了母家风水。可柳家不管,说是不能让女儿做孤魂野鬼,无香火供奉。
柳家要大办丧事,收到请柬的人家就很头疼,去了,怕得罪荣国公,不去,怕得罪忠武将军。
于是很多人家就派了管事到荣国公府打听,刘管事恶狠狠道,“柳家死人,跟我萧家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