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罗慕路斯短暂地将目光移向了周围的布狄卡之时,阿尼姆斯菲亚与尼禄一同察觉到了机会的到来。
虽然不知罗慕路斯刻意不攻击他与尼禄的理由究竟为何,但阿尼姆斯菲亚显然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烈火初张照云海!”
汹涌的火焰在瞬间便化作了一条火龙,阿尼姆斯菲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能够在瞬间输出的所有魔力都注入到了其中。
“童女讴歌的荣华帝政(loudius)————!”
尼禄也心有灵犀般的在阿尼姆斯菲亚释放宝具的瞬间化作一团红色的魅影跟在了火龙之后向着站立在“爱之壁”之上的罗慕路斯斩去。
“没用的。”
然而伴随着罗慕路斯的话语传来的,还有在瞬间便横亘在他与尼禄之间的血红墙壁。
不论是阿尼姆斯菲亚的火龙还是尼禄的斩击,都未能撼动其分毫。
“隶属于迦勒底亚斯的他们或许有着反抗罗马(这份罪孽)的资格,但身为罗马的罗马(你们)是怎么也不可能反抗罗马(我)的【爱之壁】的。”
罗慕路斯轻描淡写地将目光转回了低处的阿尼姆斯菲亚与尼禄。
“要问理由的话——————罗马(你们)便是这罪孽本身。”
从建国之初就建立在杀死孪生兄弟的罪业之上,抢夺萨宾人的妇女,与周围的拉丁城邦开战,殖民撒丁岛,消灭迦太基,吞并希腊城邦————————
再到之后恺撒的高卢征服,屋大维对埃及的战争,罗马的繁荣始终建立在奴隶们的血泪与他国的苦难之中。
即便是屋大维用纯白的大理石将其全部掩埋,将【罗马式和平】(ana)带至了地中海的每一个角落当中也无法掩盖。
也因此,圣经中所记述的七首十角之兽,实际上就是罗马。
七首象征着建立罗马城的七丘,十角象征着罗马的十位皇帝。
建立在此等之上的罗马,生活在罗马之中的尼禄也自然无法对罗马的罪业做出什么,日后做出种种暴行,被声称为象征着撒旦的666之兽的她,就是这鲜血墙壁的一部分。
左手是无法攻击左臂的。
“可恶,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退回阿尼姆斯菲亚身边的尼禄不甘地抱怨着。
罗马的建立者想要再毁灭罗马,在这样的局面下不论怎样都能察觉到难以弥合的劣势与无力感。
“连我也被算作罗马的一份了吗.........”
阿尼姆斯菲亚有些头痛的皱起眉来,拥有着罗马市民的身份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坏事,甚至是一件好事。
但要是因此对罗慕路斯的攻击就此无效的话,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嗯?汝,是尼禄的【共治者】,没错吧?”
在听到阿尼姆斯菲亚的喃喃自语之后,罗慕路斯少见的抛弃了他那将所有人称代词都用作【罗马】的怪癖。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罗慕路斯略带质问性的问向了阿尼姆斯菲亚。
“——————您就那么认为吧。”
牵起了尼禄的手,仅仅是感受着罗慕路斯的目光就已经感到刺痛的阿尼姆斯菲亚应承了下来。
“那么罗马(你)就是罗马。”
只是被看着,阿尼姆斯菲亚便感受到了被审问的感觉。
甚至让他回想起了被穿刺公弗拉德三世用“桩”刺穿上百回的痛苦回忆。
这让阿尼姆斯菲亚再度意识到,面前的英灵罗慕路斯与之前他所遭遇过的其他从者的量级区别。
即便是身为超一流从者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alter,稍次之的弗拉德三世与伊莉莎白加起来都不能与罗慕路斯相抗衡。
这还是他仅仅以人的身份,以罗慕路斯而非奎里努斯的身份进行现界。
若是以冠位之姿降临的话,这位罗马的建城者恐怕还会更强。
“如何,吾子哟————————”
在确认了阿尼姆斯菲亚与尼禄的关系之后,罗慕路斯继续问向了尼禄。
“好好看看【这座城】吧,罗马的荣光究竟是建立在什么之上,所谓的繁荣究竟是否值得这般的牺牲!”
尼禄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城墙,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开。
那鲜血让尼禄想起被她亲自命令杀死的母亲与被她用毒药毒杀的继弟。
她深痛厌恶着面前的城墙,但同时她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并非是厌恶那城墙的上所沾染的鲜血本身。
她只是厌恶去看到那些鲜血罢了。
那鲜血让一切的荣华都变得不再有价值,将一切的繁荣的表象都毫不留情地撕扯下来。
尼禄渴望被赞扬,渴望那份繁荣。
即便认识到了那份鲜血淋漓的不堪,即便双手早已沾满罪业,她也仍然会刻意去无视那不是繁荣的一切吧。
因此尼禄依旧天真着、任性着,将所有的恶都默认,将所有的恶都接受,将罗马的繁荣视作一切而不惜牺牲任何事。
因此尼禄才会成为那个最爱着【罗马】、最爱着繁荣的“■”。
本该是这样的才对.........
尼禄回想起了消散前对她恳求原谅的舅父卡利古拉,回想起了退场前曾与她长谈的恺撒,回想起了最终给予她奥古斯都之名的屋大维——————
与最终她终有一日会找到的比罗马还要重要之人。
————————不,已经找到了。
她也拥有着,比那个罗马,比那份繁荣还要重要之物。
她也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