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标准的罗马式营寨出现在了阿尼姆斯菲亚与尼禄的面前远方的地平线之上。

“唔姆,要进攻吗?”

尼禄打量着营寨说道。

看样子皇帝陛下对于军事不是那么的精通。

“不,陛下。虽然我们已经取得了一场大胜,但实际上现在剩下的兵力也仍然只是一个军团。”

阿尼姆斯菲亚摇摇头,接着阐述道:

“根据降兵的情报再加上我的目测,这个营地当中驻扎的士兵也应该有一个军团左右。直接进攻筑好的防御工事对我军来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该怎么办?”

“作为主将的恺撒已经退场了,这支军团即便还剩下军团长坐镇也不足为虑,我们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战斗,没有退路的他们也没有死战的必要——————”

阿尼姆斯菲亚的目光没有在营寨和旗帜上多做停留,而是向着营寨后方的海域投去。

第勒尼安海碧蓝而又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并没有船只的踪迹。

看样子是已经返程了。

“只需一席话语,我便能让他们拱手而降。”

阿尼姆斯菲亚自信满满地说道。

“真的吗?要是能兵不血刃地就将整整一个军团都收入麾下的话,余的罗马就能发起反攻了啊!”

“反攻从现在就开始了啊,陛下。”

黑色的魔力在阿尼姆斯菲亚的手中凝固,随后缓缓成型。

一个圆形的物体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不过阿尼姆斯菲亚并没有直接将手上的东西直接展示给尼禄看,而是十分刻意地遮掩到了他的身后。

阿尼姆斯菲亚没有打算不让尼禄察觉到,不过却完全没有打算让她看到。

“汝手上的是什么东西,总督?”

尼禄的眼神狐疑起来。

“是什么余不能看的东西吗?”

阿尼姆斯菲亚则不慌不忙地否认着:

“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得了的东西,陛下,只不过实在是不足以入您的眼而已。”

“真的吗?”

不知在何时翻身下马的尼禄凑到了阿尼姆斯菲亚的面前,精致小巧的鼻梁几乎要贴到他的面颊上。

“我从来不说谎,陛下。”

“那就给余看看————”

似乎是想要趁他不备,尼禄突然绕过阿尼姆斯菲亚向着他的身后探头看去。

然而身为艳丽的七丘之花,罗马令人尊敬的奥古斯都陛下,尼禄孩童般娇小的身高着实难以翻过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成年男性。

不过少女那身前的丰满是常人怎么也无法企及的,这点要另说。

依然什么也看不到。

“真是的,余要生气了!”

好奇心没能获得满足的尼禄气鼓鼓地说道。

“好了,陛下。嬉闹就到此为止吧,还有正事等着我去处理——————”

阿尼姆斯菲亚又一次强行离开了游戏,一边拦着尼禄的视线一边吩咐起了身后的士兵们。

“不要发出声响,依着海岸线包围这个营寨。”

士兵们行动了起来。

“至于陛下您就待在中军指挥,不过也只是以防万一,就还请您相信我并静候佳音吧。”

他扭头看向了尼禄。

“唔姆....”

尼禄一反常态,乖巧地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却有着些许的失落。

她自与阿尼姆斯菲亚相遇以来,除去小孩子般任性的胡闹外,基本都是由阿尼姆斯菲亚来发号施令。

奥古斯都与总督的立场,主人(dominus)与仆从(servus)的立场。

似乎完全反了过来。

但尼禄却意外地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就算是下一刻指认阿尼姆斯菲亚为她的共治者,尼禄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单纯地这样的话,会有些寂寞。

她也算是在复杂的宫廷之中在元老院与近卫军之间长袖善舞,能够顺利站稳脚跟的奥古斯都。

有着阿格里皮娜那样的母亲,被阴谋与毒药装点一生的尼禄怎么可能会是个单纯的小孩。

只不过可以的话,她想要个没有这一切的宫廷——————

就像现在阿尼姆斯菲亚所塑造尼禄的罗马一样。

尼禄再不用怀疑自己的近卫长官是否会被人贿赂而刺杀自己,也不用操心元老院的流言蜚语。

更不用担忧自己的酒中会被下毒,像是她的继父克劳狄乌斯那样。

.....只是有些担忧总督会不会离自己而去。

尼禄继承了奥古斯都之名后的第一课就是毒死了她异父异母的弟弟,克劳狄乌斯的亲生儿子,不列塔尼库斯。

信任在罗马城中比奥古斯都还难找。

至少罗马总会有一位奥古斯都,但信任这种东西不那么常见了。

现在简直像是在梦中一样,她变成了真正的高高在上的奥古斯都,行走在人间的神明,无人胆敢悖逆,胆敢染指写有尼禄之名的任何物。

就连她一直都视为偶像崇拜的恺撒最终也还是落败在了她的剑下。

可这又与她之前一直憧憬的帝政有所不同,尼禄得到了喝彩,但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喝彩。

尼禄得到了爱戴,但这份爱戴却并不指向她,只是她恰巧在那里罢了。

阿尼姆斯菲亚给了尼禄一份帝业,但却不是尼禄的帝业。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没有阿尼姆斯菲亚的存在,她就算没有死在帕拉蒂尼山之上,也已经被元老院逐出了罗马。

所以尼禄很快地恢复了往常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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