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想起这院里还有个陆子昂的随从,当即问道:“此人的侍从该如何处置?”
李澈闻言淡淡道:“放了。”
“放了?”青墨有些不解:“此人武功极高,又敢冒充天工阁阁主,显然来头不小,若是放了他的侍从,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李澈闻言轻哼了一声:“不放了他的侍从,孤要如何知晓,此人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听得这话,青墨瞬间便明白了,当即领命道:“属下这就去办!”
青墨走了,屋内只剩下了李澈与韩先生二人。
韩先生想起今日之事,就惭愧不已,这已不仅仅是简单的失职,若是当真让此人混进了那些能工巧匠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想越是羞愧自责,再次朝李澈深深作揖:“属下犯了大错,还望殿下恕罪!”
李澈没有说话,而是寻了另一旁的椅子坐下,然后才看向韩先生,淡淡道:“先生此次确实着相了。你太过心急,也太过在意婠儿提出的火铳等物,这才会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若是平日,孤相信韩先生绝不会如此草率。”
韩先生闻言沉声道:“殿下所言甚是,是属下太过急切,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说完这话,他抬起头来看向李澈道:“只是不知,殿下是如何察觉此人乃是冒充?”
听得这话,李澈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淡淡道:“韩先生可知,孤是如何能平安长大的?”
李澈的过去,韩先生多少有些了解,他看着李澈一脸淡然模样,不知如何开口。
李澈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而是抬眸看向他道:“孤的身边充满了各种算计和阴谋,自记事起,每日都活的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圈套,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孤,从不相信任何巧合!”
此言一出,韩先生为之一震,是啊,一切都太巧合了!
他开始寻找能工巧匠,天工阁阁主便为了一块紫金入了京。
他开始寻人,天工阁阁主就戴着标志性的面具,出现在了长乐坊。
即便没有今日行刺救人的插曲,他也定会亲自寻上门去。
这便如同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简直就是有人在追着他喂饭吃!
可惜,正如李澈所言,他太过在意秦婠的提出的火铳火炮等物,太过急切,这才兴冲冲的欲招揽此人。
险些酿成大错!
李澈看着韩先生的模样,站起身来朝外走,边走边道:“孤一开始也只是怀疑,但见到此人之后,孤便确信了。”
韩先生跟在他的身后,闻言有些不解:“殿下是如何确信的?”
李澈停了脚步,转眸看向他,出声问道:“韩先生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孤是何种景象?”
韩先生当然记得。
那时他因为芸娘出走,久寻不得,早已失了对天下大事的兴趣,故而李澈寻来之时,他第一次是没有相见的。
直到李澈命人在他的庄子外,开始动土搭建房屋,摆出一副他不见,他就不走的架势,他这才勉为其难的现身,想同他说个清楚。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李澈时,不等李澈开口,他便作揖行礼道:“草民韩愈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来意草民已经知晓,只是草民如今已无心天下之事,殿下还请另寻高明!”
想到此处,韩先生仍是不解,为何李澈见到陆子昂的第一眼,便能确定此人乃是假冒之人。
李澈很快为他解了惑,他淡淡道:“惊艳才绝如先生,桃李门生遍布天下如先生,见到孤也依旧恭敬有礼,那时孤还几乎一无所有。”
“可这位所谓的天工阁阁主,见孤非但不行礼,反而多有审视打量,这是一个寻常江湖人该有的气度和胆量?”
“退一步来说,即便是此人胆量过人,可所谓民不与官斗,此人何来的胆识,觉得孤竟会宽容至此?”
“天工阁不过是能工巧匠汇集之所,他们在当朝者眼中,不过是一群可有可无的手艺人罢了,即便他知晓,孤寻他有用,可他并不知晓自己对孤而言,有多大的用处。”
“身为天工阁阁主,在不清楚自己的筹码之前,仅凭着胆量,就敢顶撞冒犯孤?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根本不在乎天工阁,以及天工阁众人的死活。”
听得这一番话,韩先生此刻已是心悦诚服,他叹声道:“属下已不及殿下。”
李澈摇了摇头:“并非是孤超越了韩先生,而是孤的成长经历不同罢了,再者,正如孤先前所言,韩先生此次太过心急这才着了相,此事乃是特例,并不代表什么。”
韩先生闻言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此次多亏了殿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这话,他又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人?可要严加拷问,审问此人身份以及来历?”
李澈想了想道:“不必,此人武功极高,定是有人悉心培养,而且他还能知晓,先生秘密寻找能工巧匠之事,可见其背后势力强大,孤观此人气度,不似寻常人,即便严加拷问也定不会得到什么结果,或许反而会惹来麻烦。”
韩先生点了点头:“属下亦是这般作想,只是就这么好吃好喝的将这人供着,属下心里委实不是滋味。”
听得这话,李澈扬了唇角:“难得能见到韩先生这般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想了想道:“好吃好喝供着自然不成,将其压入地牢,让他知晓什么叫监下囚!”
这事韩先生很乐意,他笑着道:“属下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