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辉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这肃静的堂上,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离得近的百姓,连忙向身后道:“真的是魏知府啊!”
有百姓回道:“废话,若是寻常人,用的着太子殿下连夜亲审?”
“肃静!”
暗卫的一声提醒,议论的百姓瞬间没了声音。
高堂上的李澈,冷声问道:“罪臣魏辉,你可知罪?!”
魏辉低着头,哑声答道:“臣知罪。罪臣不该私拆娘娘信件,意图谋叛。”
有人将魏辉的话传到了外间,百姓们忍不住又议论道:“谋叛?我的天,竟然是这么大的罪名,可告示上不是说,他是贪污受贿、弑兄、冒名参加科举么?”
“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是死罪?”
“区别可大了!谋叛是要株连的,可贪污受贿、弑兄这些罪名,只是一人之罪罢了!”
“定然是太子殿下仁慈,不愿株连无辜之人,这才忽略不计了谋叛之罪吧,毕竟咱们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仁义!”
“说的也是。”
“虎子他爹,你刚才差点被吓晕过去吧?如果不是太子殿下仁慈,魏知府那谋叛的罪,可是要株连的,你家虎子可就没了。”
“都怪我这破身子没用,才让虎子卖身入了贱籍……”
干瘪的老人抹了抹脸上的泪,双手合十朝里间拜了拜,哽咽着道:“太子殿下真的是活佛在世……”
“肃静!”
李澈冷冷的看着堂下跪着的魏辉,一字一句冷声道:“魏辉,你私拆太子妃的信件,乃是谋叛之罪,但孤今日要审的,乃是你贪污受贿、亏空粮仓、弑兄、冒名顶替科考之罪!”
听得这话,魏辉猛然抬起头来。
弑兄。
这个罪名,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魏辉看着李澈冰冷的凤眸,忽然就知道了这场审判从何而来,他那明明是官家之女,却好似小门小户出身,善妒又吝啬发妻,还是最终选择背叛了他。
魏辉忽然笑了,是了,他的发妻从与他一道密谋害死她的陪嫁嬷嬷开始,他就该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韩先生看着魏辉的笑容,皱了皱眉,冷声开口道:“魏辉,你可认罪?!”
“罪臣不认。”
魏辉的腰杆挺直了些,面上先前的颓色也褪去不少,他直直的看向李澈道:“贪污受贿,罪臣认罪,但罪臣所贪污银两不足万两,至于亏空粮仓一事,殿下先前有过承诺,只要臣能将亏空的粮食填补上,殿下便会既往不咎!”、
说到此处,魏辉顿了顿,然后才缓缓开口道:“至于殿下所言,臣弑兄冒名参加科举一事,更是无从谈起,当年臣与家弟赴京赶考,他身子骨本就不大好,舟车劳顿一病不起,死在赶考途中,臣不得已传信家中,忍痛将其就地安葬。”
“臣不知殿下从何处听来的荒谬言论,但臣做过的,臣自会认,可未曾做过的,臣宁死不屈。”
他跪在堂上,腰杆挺得笔直,宛若下午面对李澈质问他私拆秦婠信件,意图谋叛的时候一般,可谓是铮铮铁骨,抵死不从。
李澈看着他故技重施,当即冷笑一声:“魏辉啊魏辉,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带朱氏!”
青墨当即将朱氏押了上来。
朱氏之前就在外间,自然也听到了魏辉的辩驳,她在心中痛骂魏辉,只觉得他冥顽不宁,这种时候还不认罪,难道非要被扣上谋叛的罪名,弄的株连三族的好?!
李澈一拍惊堂木:“下跪何人?”
朱氏跪在堂上,开口回答道:“民妇朱氏,乃是魏翔之妻。”
“你乃是知府夫人,罪臣魏辉之妻。”李澈冷声问道:”为何你又自称是魏翔之妻?”
“回殿下的话,并非是民妇二嫁,而是这魏辉本就是魏翔!”
朱氏跪在堂下,将魏翔如何杀害魏辉,又是如何冒名顶替参加科举,她又是如何发现此事,以及那嬷嬷的死,和魏翔为了取信于她,将凶器和血衣交给她保管的事情一一说了。
她说的十分详细,生怕遗忘了某一点,让魏翔脱了罪,连累了她。
魏翔在在一旁听完之后,看着朱氏冷喝道:“一派胡言,倘若我当真如你所言一般,乃是杀害魏辉冒名顶替的魏翔,我又怎么会在杀害魏辉之后,不处理凶器和血衣,反而带着一路上京参加科举,还带回家中,难道我就不怕旁人发现么?!”
朱氏听得这话愣了愣,立刻回答道:“当初我也曾问过你,为何会将如此凶险之物随身携带,是你告知于我,血衣可烧,但凶器若被旁人发现,定会惹人追查,与其如此,不若将这些带在身边,由自己保管。”
“你信不过旁人,只信自己,当初为了取信于我,这才将血衣和匕首交与我保管,还说什么夫妻一体,我便是你日后最信任之人!”
当年也就是因为这话,让朱氏感动不已,初初新婚的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他说服了,与他一道弄死了自己的陪嫁嬷嬷。
毕竟,她又不能去检举魏翔,她当年还是个新妇,眼看着官太太的日子就要来了,若是魏辉出事,她不仅会一无所有,还会成为寡妇。
娘家是回不去了,朱氏不得已才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是的,不得已。
她本没有想要害自己陪嫁嬷嬷的性命,毕竟那是她小娘的贴身丫鬟,一辈子对她和小娘忠心耿耿,为了照顾她,特意自请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