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闻言表示知晓,当即带着红苕和绿鸢去寻了殷老夫人。
谁知道,殷老夫人屋中有客,秦婠本欲回避,殷老夫人却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见过你梁祖母。”
秦婠上前,恭恭敬敬的朝着同坐在上座上,慈眉善目的梁老夫人行了一礼,乖巧的唤了一声:“梁祖母。”
梁老夫人亲切的笑着道:“快快起来,让我瞧瞧。”
秦婠起了身,站在那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梁老夫人看了一会儿,眸中露出欣赏之意,对秦婠道:“真真是个标志的美人,这是梁祖母给你的见面礼。”
看着这从梁老夫人腕间退下的镯子,秦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
殷老夫人却笑着道:“让你收便收着,你梁祖母可不是外人。”
听了这话,秦婠这才收了镯子,又朝梁老夫人福了福身:“婠儿谢过梁祖母。”
殷老夫人让她在下首座坐着,这才为她介绍:“梁祖母是祖母的手帕交,祖母还在闺阁之时便与她交好,早些年还有些往来,可自从她独子……”
说到此处,殷老夫人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叹了口气道:“你梁祖母已十多年未出过门,此次还是祖母拉下老脸,将人给求来的,明日?礼,她便是你的正宾。”
殷老夫人这么一介绍,秦婠知道这个梁老夫人是谁了。
梁老夫人出自京城梁家,原本也是个世族大家,虽未曾封侯拜相,但也是几代人位极人臣。
梁老夫人的父亲官拜丞相,本也是风光一时,只可惜生了不争气的儿子,竟贪墨了万两灾银,惹得祖皇震怒。
此罪本该问斩,但梁丞相跪在御书房门前整整三日,卸下了丞相一职,这才被保下了一命,自此之后,梁家便没落了。
梁老夫人后来被许配给了一黎姓寒门子弟,乃是梁丞相的门生,黎姓子弟被梁丞相用了最后一丝人脉,送上了礼部尚书的位置。
梁丞相本指望姓黎的,能够看在这些恩情的份上,对自己的女儿好些,可没想到,姓黎的利用完梁丞相,就将梁老夫人给冷落了,连迎了三房姨太太不说,还又娶了一个官吏之女,迎为平妻。
梁老夫人经此事心也死了,一心养育膝下仅有的一子,此子名为黎彧甚是争气,长大之后不但中了状元,而且极为孝顺,甚至在姓黎的去世之后,为了梁老夫人与黎家人分了家,立府单过。
本以为梁老夫人否极泰来,自此过上舒心的日子,可没想到,二十年前,独子也去世了。
那时外间满城蜚语,说梁老夫人克家克子,梁夫人还未走出丧子之痛便又遭此流言,从此闭府不出。
她儿媳方氏是个好的,出身书香门第,黎彧过世之后,非但没有改嫁,反而与梁老夫人互相扶持,拉扯着独子黎寒长大。
黎寒在方氏和梁老夫人的精心教导下,自幼便才学出众,被国子监祭酒收为门下。
国子监祭酒曾言,今年秋闱,黎寒必定高中魁首。
国子监祭酒的话,若不出意外定会成真,也就是说这黎寒,十有**是新科状元了。
人人都道,黎家又要发迹,可黎寒却只认方氏与梁老夫人,不认黎家人,甚至曾当众说过,他与黎家无关。
不过这是黎家之事,与秦婠无关,她感兴趣的是殷老夫人和梁夫人的感情,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感情却甚是深厚,否则梁夫人不会为了她一个及?礼,就被殷老夫人请出了府。
梁老夫人看着秦婠,眸中皆是欣赏之意,她笑着道:“这么标志的一个可人儿,将来也不知道会被谁家混小子给摘了去。”
秦婠听了这话,心头就是一跳。
果不其然,梁老夫人话锋一转:“我家有个混小子,虽是个举人,却没有半点官职,秦丫头可嫌弃?”
梁老夫人太过直接,即便是摆在现代,这种事也没有直接这么问的。
这话秦婠有些没法接,只得做害羞的低了头。
她虽低了头,可耳朵的支楞了起来,心思也转的飞快。
殷老夫人有意在兴安侯回府之前,将她的婚事给定下来,否则,梁老夫人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就直白的提起了此事,可见两人之前已经通过气。
梁老夫人今日前来,想必是来看看她这个货,是不是像殷老夫人说的那般。
从她的话里,和她赠镯子这事儿来看,梁老夫人对秦婠是满意的。
秦婠认真思考了一下,现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殷老夫人如果真的铁了心要为她定下婚事,她是逃不过的。
若真的逃不过,黎寒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人选。
一来他前途无量,二来他家人口简单,而梁老夫人又与殷老夫人交好,方氏与梁老夫人情义非比寻常,等于是说,她若真的嫁过去,基本上是没有了什么婆媳问题。
秦婠有些意动,她的情况梁老夫人定然很清楚,这时候却依然愿意把自己唯一的孙子和依仗给拿出来,可见是真的看重与殷老夫人之间情义。
梁老夫人吃过平妻和妾室的苦,定不会让她也遭一回罪,她只要不作死,梁老夫人定然向着她。
如果黎寒是个好的,她就跟他好好过,如果他要纳妾什么的,那她就过自己的,梁老夫人也是过来人,定然能够理解。
这般看来,跟黎寒定亲,似乎还是很好的选择?
这般想着,秦婠的眼睛亮了亮,凭着得了三次最佳女配的演技,露出个羞涩却又暗含着隐隐欣喜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