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地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间。
与在外间,秦婠还会给李澈面子,在他抛来话题之时应付几句不同,一旦回了院子,她就彻底当没了李澈这个人。
不仅不开口同他说话,还无视了个彻底,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他们冷战了。
哦不,是秦婠单方面宣告,他们冷战了。
而且已经冷战了好多天。
这可能是秦婠有史以来意志最坚定的一次,说不理就不理,无论李澈如何,哪怕是在榻上缠着她时,她也权当自己是个充气娃娃。
好在李澈最终还是有点人性,没有霸道的上了一个秦·躺尸·婠。
两人一天天的冷战,李澈也不是个什么会哄人的,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没哄过,完全不得章法。
而且他知晓此事是他之过,故而只能在外间,显示显示他求和好的心了。
这才有了今日,他当众与秦婠共用一盏的事情发生,唤做以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婠如往日一般,沉默的用完饭后,便简单梳洗上了榻,捧着一本书看着,李澈默默的上了榻,在一旁陪着。
实话实说,秦婠也知道,李澈是为了她好,他是一个古代男人,还是一国太子,能够纵容她的小脾气,还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非常非常难得。
可她依旧生气。
不仅是气他自以为是的为了她好瞒着他,更气他忘了两人之间,凡事都要沟通的承诺,总而言之,在父亲没有大好的消息传来之前,她是不会同他说话了!
正想着,外间青墨忽然朗声道:“殿下,庆阳有信传来,是兴安侯给娘娘的亲笔信!”
青墨身为李澈的贴身暗卫,平日里不仅寡言少语,更是基本上看不到人影,像今日这般朗声说话,还带着一股子兴奋劲的,实在是罕见。
然而不仅是他兴奋,就连李澈也腾的一下坐直的身子,一边下榻一边道:“送进来!”
此时的秦婠也回过神来,匆匆把书丢到一旁起身下榻,一旁李澈见状,急忙伸手去扶她,她也没有拒绝。
青墨将信送了过来,不等李澈开口,她就一把将信拿了过去,急急忙忙展开看了。
青墨看了看秦婠,又看了看明显松了口气的李澈,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了下来,转身退了出去。
天知道,当两个本来如胶似漆的主子冷战时,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有多难受!
秦婠无暇去顾忌李澈和青墨的心情,她匆匆展了信,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瞬间映入眼帘。
吾儿秦婠,见字如面:
为父前些日子身体有些不适,故而未曾及时回信,并非不念,还望吾儿莫要胡思乱想。
如今为父身体俨然大好,已与从前无异,替你揍某些人依旧是小事一桩。
只是暂时还不能归,并非身体之故,而是因为庆阳的疫情。
庆阳疫情已经彻底爆发,虽然如今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可仍是有极个别百姓,试图逃出庆阳,为父既然来了,就得有始有终。
吾儿所弄的酒精,甚是厉害,秦先生和洪太医发现这酒精不仅能有杀毒之效,还发现它挥发较快,可以用来给高烧的病人降温,很是有效,他们还试图尝试让重症无救之人饮用,但可惜,好似没什么效果。
但能够如此,已是吾儿的功绩,为父为你骄傲。
纸短言多,未尽之言待相见之时再言不迟。
至于吾儿信中所言,要替为父寻一身边人之事,为父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吾儿便莫要操心了。
顺道转告殿下,为父身子依旧矫健,同他比武还是胜券在握,忘他惹你生气时,好生掂量掂量。
落款是父亲:秦昭。
看到最后两句话,秦婠忍不住扬了唇角,她写的信父亲都一一看了,瞧着这苍劲有力的字,身子也定然已经大好,染疫之后有抗体,她一时半会倒也不需要那么担心了。
放下心来的秦婠,转眸朝一旁一直盯着她的李澈看了过去,收了面上的笑,冷声道:“你可知道错了?”
李澈:……
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已经没人问过他这话了,莫说是承德帝,就是陆皇后也没敢再这么说过。
然而,这话是秦婠说的。
近十天以来,这是她主动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李澈默了默,低声道:“孤知道错了。”
秦婠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你错哪了?”
李澈:……
“错在不该欺瞒你,兴安侯染疫之事。”
“嗯?”
“错在,不该欺瞒你,庆阳疫情严重?”
“嗯?”
“错在……没哄你?”
“嗯嗯??”
“错在……”
李澈想不出来。
秦婠冷哼一声:“错在你不守承诺!不讲信用!错在你自以为是!错在你擅自决定,什么是对我好的!错在你根本没有设身处地的考虑过我的心情!错在你根本没有信任我,将我当成可以与你一同面对问题的另一半!”
李澈:……
秦婠深深吸了口气,总算出了心头憋着的一口恶气:“现在你知道错了?”
李澈:……
“孤知晓了。”
“哼!那你再来说说,你错哪了?!”
李澈:……
这是一个死循环。
好在李澈不笨,很快抓住了重点,将秦婠在意的事情捋了捋,好生认了错。
然后在秦婠几次纠正下,承诺往后绝不擅自替她做决定,绝不会再自以为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