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澈发沉,秦婠就知道这急报,报的定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于是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李澈将急报往堪舆图上一扔,冷声道:“庆阳有疫。”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纷纷起身去看那急报,见急报上确切的写着庆阳有疫情这几个字后,一个个的脸色都暗了下来。
马英才有些慌,为官二十多年,这是他头一次遭遇这么大的灾情。
自从灾情发生之后,他整日整日的睡不着,既为百姓担忧,又为自己的乌纱帽担忧。
他知道,遇到这样的灾情,一旦处理不好,丢了乌纱帽都是小的,可相反若是处理的好,便会得到朝廷重用。
故而他一点都不敢隐瞒,立刻八百里加急,将灾情上报朝廷,然后该开粮仓开粮仓,开巡视巡视,该挖井挖井,片刻都不敢耽误。
八百里的急报送入京城,久久没有回应,他甚至还接到了旁人明里暗里的警告,让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自己处理,按捺不住了再去上报朝廷。
甚至还有人让他乖乖听话,得到通知之后,再重新上报也不迟,免得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这不该得罪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马英才这些年回京述职,是亲眼看着李澈,如何一步步从朝政的边缘,走向真正朝堂的,他见识过李澈的手段,也看到了李澈处事方式,他深信李澈即便没有爱民如子,也是心系百姓的。
故而,在第一封急报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顶着各方的威逼利诱,写了第二封、第三封。
终于,在第三封急报寄出去之后,他得到了李澈的亲笔回信。
朝堂大概是个什么局面,马英才心中有数,故而在得知赈灾的人变成太子亲来之后,也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暗暗下了决心,如果太子当真能平安亲来,当真将秦地百姓记挂在了心上,他誓死也要让李澈平安离开秦地。
故而见得这份疫情的急报之后,他第一件事情不是考虑如何救治疫情,而是考虑了李澈的安危。
他对李澈道:“殿下玉体矜贵,臣即刻下令封锁平凉,绝不能让庆阳的疫情传入!”
李澈闻言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的话,而是看向韩先生道:“韩先生以为如何?”
韩先生立刻道:“我们这次前来,本就是做好了应对疫情的准备,当务之急是封锁庆阳,然后让洪太医领着人前去庆阳救治疫情。”
李澈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秦婠道:“婠儿可有何要说的?”
听得这话,马英才微微一愣,怎的这般大事,还得问过太子妃?
太子妃即便身份高贵,可她仍是一介女子,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些太过轻信妇人了?
更何况,太子妃瞧着年纪轻轻,如何知晓防治疫情之事?
秦婠是经历过现在全球疫情的,身为一个亲历着,她即便不是疫情的防治者,不是医护人员,但也知晓疫情发生之后,该如何应对。
她想了想到:“封锁庆阳只是一方面,各地县衙官府,都要排查入城的人员,一旦发现有庆阳前来的百姓,立刻进行隔离!连带着与他们密切接触过的人,都要隔离!”
她不知道这疫情潜伏期有多久,但按照前世的经验来看,一般的疫病也就是十五天左右,越是严重的疫病,发病的越快。
于是秦婠又道:“建立集中隔离区,凡是庆阳来的人,和密切接触的人,都隔离起来,观察十五天之后,若是无事才能放出,于此同时要做好后勤保障,确保被隔离的人,能够有粮维持生命。”
“至于其它具体关于疫情防治的办法,还得等洪太医他们去了庆阳,了解了具体的情况之后,再做判断。”
马英才听得秦婠的话,整个人都傻了,隔离这事,是他想都未曾想过的,可细细一想,却惊出一身冷汗,是啊,如果只是单纯的封锁庆阳或者平凉,万一有疫的人已经入了城呢?
瞬间,马英才看着秦婠的目光就变了。
李澈听完秦婠的话后,立刻转眸对马英才道:“去将洪太医唤来,商议疫情之事,剩下的,按照太子妃的话去做!”
马英才闻言回神,急急应了一声,而后立刻小跑着出去安排了。
不大一会儿,洪太医匆匆而来,他刚刚沐浴完,头发还在滴着水,就这么简单的束在了脑后,见到李澈简单行了一礼,便急忙问道:“殿下,庆阳有疫了?”
李澈点了点头,看着洪太医道:“庆阳有疫,但却不知具体疫情如何,还需劳烦太医前去之后,才能知晓。”
洪太医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说完这话,他收起怅然,看向李澈道:“殿下放心,臣此次带来的十多名医者,都是擅长医治疫情的,臣即刻带人前往庆阳!”
李澈朝洪太医抱拳,深深作揖:“孤代表庆阳百姓,先谢过洪太医!”
洪太医急忙将李澈扶起,一脸动容的道:“殿下何须如此,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当不得殿下这般大礼,殿下且放心,臣定不负厚望!”
看着这君臣相惜的情景,秦婠不由就想到了前世那些自发前往支援疫区的医护人员,医者父母心,尽管前世的人,有许多对医者抱有各种各样的怀疑态度,可当真遇到事了,不顾个人安危,前往疫区救治众人,都是那些白衣天使。
秦婠看着洪太医道:“洪太医,此次疫情不知凶险几何,您与诸位大夫都得做好个人防护才是。